靈龜島中央的巍峨高山之巔。

褚凡盤膝坐在那，臉上表情很復雜的有驚愕，有疑惑，但唯獨沒有沮喪。

“天下好事多了去了，總不能所有好事都讓一個人占了。”褚凡暗暗嘀咕。

同理，神秘宮殿內有用的詞條多了，偶爾刷新出來一個沒甚作用的，也不是什么讓人無法接受的事。

更何況……

‘看’著神秘宮殿穹頂處，在蓮花圖案中心位置熊熊燃燒的青色火焰，褚凡此時盡是想用哪個詞條就點亮哪個壁龕的激動，哪還有什么心思去沮喪。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接下來要參悟法寶碎片中的破碎禁制，繼而悟道創出劍法秘術，那首選詞條當然是「劍心通明」了。”褚凡心意一動。

神秘宮殿內部頓時一道青色光柱投下，徑直照亮了距離地面一丈二高度的那處壁龕。

呼。

詞條「劍心通明」開始發揮作用，褚凡只覺自己的心境驟然進入到一個奇特的境界中。

靈思通明，我心唯劍！

做好參悟準備的褚凡抬頭仰望天際。

空中繁星璀璨，一個個法寶碎片閃爍毫光，似乎每一個都能給褚凡帶來不同的感覺。

但已經有所計劃，心中有了抉擇的他，第一時間便將目光投向了一個法寶碎片。那是他先前觀察感受破碎禁制時，第一個看到的法寶碎片。

嘩~~

之前經歷過的獨特幻境再次出現，他眼前又看到了遠處荒涼的無數石頭，看到了一條充滿生機的小溪流，看到了一棵樹干參天的蒼虬古樹……

但與上次不同，原本最讓他有所觸動的那條小溪流并未吸引到他的‘目光’，反而是那棵樹葉已經枯黃的古老參天大樹，瞬間便奪走了他全部心神。

“這樹缺水……靠，我關注這個干嘛。”褚凡心中雜念剛萌發，便好似有一劍光斬過，靈思再次恢復通明。

同時在‘我心唯劍’的特殊境界下，褚凡眼中那棵因為缺水而導致無數枯黃樹葉正在脫落的蒼虬古樹，此刻竟是蘊含著無盡奧妙。

它的枝杈向陽而長。

它的枯葉隨風脫落，既是枯寂，又隱藏著來年的新生……

“向陽而長，生生不息。”褚凡仰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心神完全沉浸在破碎禁制帶來的奇特幻境內。

……

山巔廣場上空。

穿著金色道袍的尖角男童凌空虛立，俯瞰著下方終于開始參悟修煉的清秀少年，他嘴角微翹，臉上浮現出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為外物所誘，面對直接外顯道之奧妙的破碎先天靈禁，僅用一天就能理清目標……”尖角男童‘舊日’瞥了眼盤踞在廣場另外兩處角落的兩頭龐然大物，輕輕點頭道，“比這兩個金丹妖族聰明多了。”

“是吧，舊日哥哥也認為褚凡小哥哥更好，更適合做我們主人是吧？”

清脆聲音憑空響起，隨即月白光華閃過，顯現出了一襲白裙的兔耳小女童‘新月’。

“只是有些小聰明罷了，想要讓我甘心認主，他還差得遠呢。”舊日冷哼一句，說完本想立即離開，省得再聽自己這同根而生，既可說是妹妹，也可說是女兒的幼生法寶之靈絮叨。

突然——

“起風了，褚凡小哥哥身邊起風了。”新月仿佛發現新大陸似的指著下方驚奇叫道，“舊日哥哥快看，褚凡小哥哥變成大樹了……”

什么起風，變成大樹了？

他體內隱藏的是龍族血脈，又不是樹妖，怎么會變成大樹。

舊日暗自腹誹著新月的大驚小怪，可他的目光還是下意識的投了過去。

“這……”舊日那雙金色眸子陡然瞪大，望著下方被一縷縷天地靈氣自然匯聚所形成的蒼虬大樹所包裹，周圍還有一片片枯黃落葉隨風環繞的清秀少年。

他呆怔看了半響，才驚疑不定的吐出了兩個字，“頓悟？”

“頓悟？褚凡小哥哥這是頓悟了？舊日哥哥知道他參悟的是哪條破碎先天靈禁嗎？”新月無比歡喜地問道。

但舊日這會已經沒心思回答了。

“難道真是冥冥中的天意？”他怔怔看著下方的清秀少年，眼神充斥著莫名意味。

頓悟啊，相比悟道更加可遇不可求的修煉機緣，就那么明晃晃的出現在自己眼皮底下。

再想及之前褚凡登山路上的由凡入仙的突破……

一次是僥幸，兩次呢？

還是僥幸嗎？

尤其是那些從自身本體脫落的碎片，舊日很清楚，其中的破碎先天靈禁雖然盡皆蘊含道之奧妙，直接觀摩可無異于近距離接觸‘道’。

但不說那些先天靈禁都是破碎的，其蘊含的道之奧妙本身都不全。

就是假設這些先天靈禁都是完好的，想要真正觸摸領悟到‘道’，也必須是心靈、思想、境界等諸多方面跟這‘道’完全契合，并且天賦、悟性缺一不可，才有可能一下進入頓悟狀態。

而以舊日的眼界見識，自是能看出褚凡的悟道境界其實很低，達成‘天人合一’的時日肯定不會太久。

如此都能在正式開始參悟破碎先天靈禁的第一日就很快進入頓悟狀態，除了他本身的天賦、悟性都堪稱絕世妖孽外，舊日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便只有冥冥中的天意安排了。

“看來這一次的悟性考驗，用不了幾日就又要很快結束了……”舊日輕輕搖頭，臉上神情是說不出的自嘲。

他最早給先天層次妖族制定的悟性考驗時間，其實并不是一年，而是十年。

但因為通過登山路考驗的是褚凡，加之暗中有新月相助，他才特意縮短了考驗時間，算是給其多增加些難度。

只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新月隨意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作主張拉進來的褚凡，就是這種背后似乎有冥冥天意在幫助的絕世妖孽。

面對這種氣運之子、天之驕子，他又能如何？

“哎……”舊日深深嘆了口氣。

旁邊新月疑惑地看了看他，不明白他這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說高興吧，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說不高興吧，嘴角壓抑不住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新月眨巴眨巴眼，表示不理解。

……

被金色虛空禁制籠罩的廣場一隅。

“呼~呼~~呼~~~”

沒有施展任何先天真元和神念，僅僅靠天地靈氣對‘道’的玄妙規則的自然感應，包裹著褚凡的蒼虬大樹周圍，便憑空吹起了強勁的風。

這些風將蒼虬大樹上的無數枯葉吹落，一片片枯葉漂浮在半空中，隨著風兒吹拂左旋右轉，怎么也掉落不到地面。

漸漸的……

一縷縷劍氣開始慢慢在空中旋轉的枯葉邊緣生出匯聚。

盤膝坐在蒼虬大樹內部，整個人宛如一枚樹心似的褚凡，這時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以兩指并作劍指，于面前虛空中不斷遙指無數枯葉飄動，每片枯葉都仿佛一柄在施展著劍法的飛劍，切割的虛空‘嗤嗤’作響……

靈龜島內不計時，不像外界還有清晰的白日夜晚交替。

沉浸在頓悟狀態中的褚凡，在這不分日夜，完全不用擔心外界打擾的獨屬修煉空間內，更是徹底忘記了時間。

哪怕吞吃他自己神念生出的青色火苗耗盡，哪怕「劍心通明」，甚至是「園藝大師」的詞條天賦失去了作用，他也完全沒有一絲心神雜念去理會。

正是：

一朝頓悟肩齊月，心靈枷鎖皆云煙；靈覺只知眼中景，滿目繁星盡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