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聽到華服俊美青年的揶揄打趣，饒是褚凡心性堅定，臉上也是忍不住微微紅溫。

該死的膳食院肥豬！

我都沒追究你是否貪墨軍需，給雛虎營新兵們準備的膳食不足，你倒反而上報軍需院告狀了？

等我明日再去，非得把你膳食院的所有荒牛吃個干凈，看你拿什么養著自己那身肥肉！

看著一時語滯的清秀少年，華服俊美青年‘東延信明’莞爾一笑，指著一旁的木制桌椅說道：“坐。”

隨后他先一步坐下，信手一揮，桌上便憑空多了三個血色陶土小瓶。

“這血蓮丹雖不算稀罕，但除了北山軍正式軍士每月有些配額供給外，新兵想要獲得，都是得要拿戰績點來兌換的。”東延信明微笑道，“不過以你已經達成‘天人合一’的劍法實力，想來區區三百戰績點，對你也算不上太大難度。所以這三十粒血蓮丹，便算是我提前支給你的，等你外出獵殺妖獸獲得足夠戰績點后再扣除。”

“如此，”褚凡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多謝前輩了。”

“還稱呼我為前輩？”東延信明搖了搖頭，曉得褚凡自小未在母親身邊待過，心中甚至可能還存有不少怨恨。

因此哪怕之前他都說了兩人算是有些關系，褚凡也不愿從他那族兄族嫂處改換稱呼。

“說起來，我與你的身世倒是頗為相似，同樣是父母親緣薄，從小在族群內孤苦長大。”東延信明輕嘆道，“只是我比你更幸運些，身邊還有父母留下的靈獸老仆白叔照顧，所以總算是順利熬到破開仙門，踏入先天……”

“后來得逢將軍大人前來大荒澤建軍駐守，提拔我為北山軍副將，使我從此不用再看普通族人臉色，因此對我而言，將軍大人實則是我命中貴人。”東延信明看著褚凡，微笑道，“如今你既已被將軍大人收為親傳弟子，我倆不妨同輩相稱，你看可好？”

“這……”褚凡有些吃驚。

但看到東延信明一臉誠摯，他也就不再作婦人之狀，起身弓腰拜禮道：“小弟見過信明大哥。”

“好。”東延信明哈哈一笑，起身扶起他道：“凡哥兒不用多禮，坐，坐下說。”

兩人各自重新落座。

旁邊站著的高瘦老者上前，在桌上擺出酒瓶酒杯，又給兩人各自倒滿后退下。

“對了，凡哥兒還未說呢，夜里前來尋我，可是有事？”東延信明笑著示意褚凡飲酒。

褚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說道：“我來尋信明大哥，是有一事想要詢問。”

說著，他便將先前從宮雪那聽得的‘斬蛟潭’之事道出，并說自己準備明日前往那里獵殺妖獸。

“那里啊。”東延信明輕輕點頭，微笑道，“若是旁人問起，大哥我肯定不說。但既是凡哥兒問起，那便告訴你也無妨。”

“愿聞其詳。”褚凡好奇道。

“其實你同伴所說的那名元嬰道人，正是我東延氏的一位道人老祖。當年感受到那斬蛟潭處發生的天地元氣波動巨變，我東延氏的那位道人老祖便施展虛空挪移，直接趕到了元氣波動中心。”

東延信明輕笑道，“那位道人老祖本以為是此處有仙魔遺跡寶物出世的機緣，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趕到之后，除了發現原本潛伏在潭底的金丹境黑蛟憑空消失不見了之外，整個斬蛟潭里外都并無什么異常。”

原來那條黑蛟并非被元嬰道人斬殺，而是憑空消失了……褚凡暗自嘀咕，繼續聽東延信明講述。

“之后那位道人老祖便放出元嬰法相，施展神通將整個斬蛟潭內的潭水排空，又以神識寸寸查探，足足耗費了一年之久，才最終放棄返回了家族。”東延信明連聲道，

“后來將軍大人來到大荒澤，拿著大乾王朝的軍部任命，要在西域和北域的交匯處駐兵。我東延氏的那位道人老祖便又借前來建造城池的機會，到那斬蛟潭處仔細探查了一次，仍舊是一無所獲。”

“不過那次恰好我也跟著前去了，卻是有了些意外發現。”東延信明看著他，突然發問道，“凡哥兒你可猜到是何發現？”

“……難道是那里沒有先天大妖？”褚凡結合宮雪所講，猜測道。

“對，就是沒有先天大妖。”東延信明一拍掌，哈哈笑道，“對法力通天的元嬰道人而言，未結金丹的先天大妖，哪怕就是神獸也與普通野獸無異。可如此元氣濃厚，匯聚大量后天妖獸的寶地，卻連一位先天大妖都沒有，豈不是無比奇異之事？”

“只是當時守著家族老祖，我并未顯露出來異常，一直等到老祖離開，我才稟明了將軍，又再次前往那里查探。”東延信明笑道。

“師父也知道？”褚凡驚奇。

這等奇異有可能會得到奇遇之事，發現了居然會跟外人分享？

“當然。”東延信看他一臉驚奇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你以為我說將軍是我命中貴人之語，只是嘴上說著好聽的嗎？”

“沒有，沒有，大哥你義薄云天，忠肝義膽，發現奇異自然不會瞞著師父。”褚凡連忙轉移話題，“那大哥你跟師父去了可有找到遺跡或寶物？”

“沒有。”東延信明搖頭。

“……”褚凡無語，說的這么熱鬧，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找到？

“不過我跟將軍幾經嘗試，確定了那深潭里確實有一神秘空間存在，推測應該是某位仙人大能特意開辟的小世界。”東延信明皺眉道，“只是那位仙人大能很可能是位妖仙，所以才會只允許先天以上的大妖進入。”

“人族無法進入？”褚凡好奇問道。

“不行。”東延信明搖頭，“后天凡俗、先天生靈，男的、女的，各種年齡條件的人族，我和將軍都嘗試過了，全都無用。反而只要是妖族，只要達到了先天層次，體內有妖力，便只須靠近到潭水一定范圍，就會立即被憑空挪移走。”

“白叔一直想去試試。”東延信明看了一眼旁邊的高瘦老者，“只是考慮到風險太大，我并未答應。”

“主人，以我現在的實力，對你的幫助其實已經微乎其微，若能冒死為主人得回一兩件強大寶物，老仆心甘情愿。”高瘦老者急聲道。

“不要說了，白叔，我現在已經成長起來，不用你再為我冒死。”東延信明語氣堅決生硬，看向高瘦老者的眼神，卻如同看待家人般的溫和。

褚凡默然看著，對這主仆之間的深厚感情，莫名有些羨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