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渾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撞大運了。

原本只是領了公子之命，前來教訓一個勉強算是褚氏旁系的小家伙。

哪想到，這小家伙竟生的這般俊俏誘人！

是了。

據說這小家伙的母親，當年就是四方城各部族公認麗冠群芳的褚氏金花。

即便后來在外面不知被哪個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回來都還有郡城的貴族少爺上趕著迎娶，可見樣貌生的該多么得意……

看著皎白月光下，渾身似乎都在散發光芒的俊俏少年，烏渾只覺體內熱血陣陣上涌，恨不得立刻拿下對方好好褻玩一番。

反正公子的命令，是要這小家伙受些教訓，在家里躺上幾天別出門。

那自己將他擒回府里玩弄幾天，效果豈不也是一樣？

想到就干。

“小可人兒，我勸你聽話乖乖跟我走，省得自己遭罪。”

褚凡只聽烏渾淫淫一笑，身影已經好似鬼魅般，‘嗖’的一下跨過丈許距離。

跟著就見他張開一雙泛著青色的手掌，看似隨意的抓將過來，掀起的爪影卻是直接將自己身前左右所有能躲避的方向盡皆籠罩。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過來！”褚凡有些驚慌失措的身體往后傾倒，聲音似乎也因驚駭懼怕而略有些顫動。

但他這樣子，落在烏渾眼里反倒覺得愈發楚楚可憐，動人至極。

想到自己得手后就能為所欲為，眼前這小可人兒將會在自己身下哀啼婉吟……烏渾只覺半邊身子都有些酥了。

至于褚凡會不會反抗？

笑話。

自己可是‘神變’境界的后天巔峰強者。

又成名數十年，一雙鐵掌威名赫赫，連東城之主褚氏這頂級豪族都另眼相看，專門聘請自己護衛他們少族長。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家伙，就算根骨天賦不凡，肉身修為練到了七重‘內壯’層次又如何？

連作為褚氏成年要求的實戰考核都未參加，沒經歷過與妖獸搏命，與人廝殺又能發揮多少戰力？

還想反抗自己？

反了他了！

“呼。”

爪影在空中掠過，帶起呼嘯勁風。

烏渾頗為期待地看著褚凡。

尤其看著褚凡的臉，希望在他臉上看到更多可憐動人的‘嬌媚’神情。

但當烏渾目光對上褚凡的眼睛時，整個人頓時好似被潑了一盆冰水，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瞬間豎立起來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

冰冷！

暴虐！

還有一股不似人類，好像是絕世兇獸，卻又充斥著高高在上，仿佛天神般的冷漠雙眸，不見半點情緒波動……

“死！”

一聲冷喝，烏渾眼前突然暴起一道劍光。

那劍光如水波縹緲，在空中就像一絲雨線，溫柔中又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徑直沖著自己咽喉而來。

“絲雨成線？這是覆雨劍法的絕招秘技！”烏渾心里一驚，連忙雙爪往胸前揮攏，欲要以自己的鐵掌鎖住劍光。

可他目光還是忍不住看向褚凡雙眼，想要探尋方才對上的那雙眸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褚凡剛才那非人般的雙眸，此時卻已完全看不出異常。

依舊未變的，唯有那似乎要從眼睛里要溢出來的冰冷殺意……

“他要殺我？他，他怎么敢！？”烏渾不敢置信。

一個血脈身份尷尬，連父親都不知是誰，生下就被母親遺棄在四方城的小雜種！

一個修為才剛摸到肉身境后期門檻，年齡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家伙，竟然敢想著殺死自己！？

烏渾怒了。

除了暴怒外，他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都沒想要你性命，你怎么就對我起了殺心？

烏渾卻不知，褚凡自小沒有雙親，八歲以前甚至都沒個正經名字。

還是靠偷師修煉才獲得褚氏高層認可，繼而被準許跟隨母姓的他，如果不是性子夠狠，這些年怕是早就被人欺負死了，哪還能活到如今。

事實上，在認出烏渾身份，看破烏渾取向，并且烏渾要出手擒下自己的那刻，褚凡就已經意識到，今日兩人必定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畢竟，他不反抗就要受辱。

而若只是反抗，不見生死，就算自己能逃過今日，以后怕是也免不了無休止的麻煩和惡心。

既然如此，那自己還不如拼上一場。

這樣即便死了也干凈痛快！

……

不管兩人心中作何想，他們的交手卻是絲毫不受影響。

“鏗！”

劍光碰到烏渾手掌，響起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

褚凡身軀微顫，只覺一股巨力順著劍身襲來，讓手中鐵劍幾乎要握持不住。

但他似乎早有預料，手中鐵劍順勢彈起，繼而手腕抖動挽出劍花。

嗤嗤嗤……

那一絲劍光雨線，仿佛突然炸碎般在空中化成紛紛細雨，直接將烏渾整個頭顱籠罩。

“啊，細雨紛紛！？”烏渾心中暴怒迅速消失，剩下的唯有驚駭。

他怎么連覆雨劍法的這一式秘技都練成了？

要知道，《覆雨劍法》作為四方城后天層次五大最頂級絕學之一，「絲雨成線」「細雨紛紛」「暴雨如幕」「水幕連天」這四式絕招秘技，向來以難練難精，且一式更比一式難而著稱。

一般來說，浸淫此套劍法數十年的劍道強者，大多也才能掌握這四式絕招秘技的三兩式而已。

褚凡今年還不到十五，比自家公子都還要小一歲。

連自家公子那等從小不缺先天生靈教導的頂級豪族貴人，都才堪堪練成「絲雨成線」，褚凡又怎么可能練成「細雨紛紛」？

他在娘胎里就開始練劍嗎？

……想到這里，烏渾心中驚駭突然褪去，嘴角一咧，臉上露出勘破玄機的得意笑容。

“小可人兒，就你這點算計還想著唬我？看我拿住你后——”烏渾抓向眼前劍光的手掌突然一滯。

他只覺自己嘴中似乎有一冰冷異物侵入，繼而喉嚨一痛。

“怎么可能！你，你——”烏渾雙眼瞪的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直直刺入嘴中的劍身，只覺渾身無力，眼前光亮更是漸漸消失。

但就算意識徹底向黑暗沉淪時，他仍舊不愿相信，自己居然會死在這里。

死在一個原本他完全沒在意，甚至只是被他心里視作玩物的稚嫩少年手中。

……

褚凡冷冷看著眼神黯淡，身體也開始向下軟倒的烏渾。

直到確定烏渾真的已經徹底死透，他才將自己刺入對方嘴巴，乃至向上貫穿了大腦的鐵劍抽回。

“噗通。”

烏渾的尸身癱倒在地上

這時褚凡才覺得右臂酸麻，手腕更是因為方才太過用力而有些脹痛。

但好在，是自己拼贏了！

“呼。”褚凡長吁出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可他驚訝發現，自己其實并無多少恐懼不適。

反倒有些莫名的興奮，讓他此刻感覺精神格外亢奮。

“這就是后天巔峰的神變境界強者？”褚凡瞥了眼烏渾尸身，眼神中盡是不屑。

武堂的教習師傅們還說，肉身修煉到后天巔峰，氣血運行到極致后會沖開腦內神變穴，繼而開始修煉精神，還說什么神變境強者能用意志影響他人……

怎么這烏渾如此不濟？

連細雨紛紛蘊含的劍光幻影都未看破，還傻乎乎的張嘴讓自己捅死，呸，是殺死！

褚凡心情復雜的朝烏渾尸身啐了一口。

“看來，所謂的神變強者也不過如此——”

“是嗎？”

一道略帶著些戲謔的冷哼聲，突然在褚凡耳邊炸響。

接著他就感覺整個世界似乎都停滯了般，唯有一道拖曳著長長火光的流星，仿佛從浩瀚夜空的最高處向他轟然砸下……

“啊！？”褚凡驚愕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還未等他有所反應，便覺額頭一痛，繼而眼前所有奇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黃色小瓶從他眼前掉落地上，露出陶土瓶身上劃刻的三個小字——

“化、化尸粉？”

褚凡眸子陡然瞪大，左右掃視，院子里外卻是一片寂靜，連個鬼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