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榕家，主院。

時隔六年，褚凡再次見到了褚榕的父親。

相比第一次見面，如今已經成為先天生靈，不再是凡俗的‘褚源’，在褚凡看來，最大的變化就是對方身上的氣勢。

那種隱隱與周圍天地隨時呼應，仿佛下一刻就能被其掌控天地的無形威勢，讓本就魁梧雄壯的似乎不像是人類的光頭男子，在褚凡眼中就如同一絕世兇獸。

人熊一般的褚榕在他面前，也只像是一頭還未斷奶的熊崽子……

“凡哥兒，又見面了。”

光頭男子看著與自家兒子一同走進主院的清秀少年，目光在倆人臉上掃視一圈，嘴角露出絲溫和微笑，頓時沖散了他身上散發的那股無形兇悍氣勢。

“看來凡哥兒昨夜睡得很香，不錯，這才是少年天才該有的沉穩氣度。在這方面，榕兒就比你差多了。”

說著，光頭男子看了看褚榕臉上異常顯眼的兩個黑眼圈，搖頭道，“實戰考核要進行一整夜，你這樣子怎么在野外過夜？一會兒用過早飯后，再回房里睡上兩個時辰。”

“……是。”褚榕耷拉著腦袋，心里有些不服氣。

不就有些沒睡好嘛，算什么大事。

剛才見凡哥兒時，他還說也一夜幾乎未怎么睡，索性練劍練了一夜劍呢！

不過，為何凡哥兒臉上一點都看不出疲態來？

難道這就是他比自己厲害的地方？

“見過源大叔。”旁邊的褚凡靦腆一笑，一邊對光頭男子恭敬行禮，一邊暗自慶幸。

幸好自己今天刷新的詞條是「牛馬精神」，不，是「耐力驚人」。

否則昨夜嘗試用青色火苗點亮了之前刷新過的「劍心通明」后，他可是徹底沉迷劍法，整夜未睡。

要是沒有「耐力驚人」的加成，他這會估計還不如褚榕。

真要是以那樣的狀態去參加實戰考核，怕是狩獵不成反給妖獸加餐了……

這時，褚榕母親‘香草’從主院正房出來，招呼兩人道：“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凡哥兒，看你昨天喜歡粟米粥，嬸嬸今早又給你做了。”

“……”褚榕再度酸楚。

不是說好了今早給自己烤肉吃嘛？

誰家勇士要出城狩獵前會喜歡喝粥啊！？

“謝謝香草嬸嬸。”褚凡略有些靦腆的道謝。

難道經過詞條天賦的加成后，就算刷新了，身上也會殘留下一些特殊天賦嗎？

褚凡不確定，但又很享受這柔和溫暖的重視和關愛。

……

正房內。

褚凡和褚榕一家三口，都圍坐在寬大木桌前一同用飯。

喝著香甜的粟米粥，聽著香草嬸嬸叮囑的野外過夜注意事項，褚凡只覺這大概就是自己幼時最夢寐以求的生活了吧。

只是現在的他，追求的卻已不再是安逸平和。

因為他深知，若是沒有實力，在這蠻荒部落時代，即便有了安逸平和也保不住。

就像之前他面對突如其來的烏渾烏雄兩兄弟，如果他不是覺醒前世記憶，并有了金手指，此刻怕是已經……

“凡哥兒，昨天的事，榕兒已經跟我講過了。”

褚源似乎已經不太需要如凡俗那般進食，淺嘗幾口，喝了半碗米粥后，便看著褚凡開口道，“我派人去宗府打聽過，那邊對烏雄之死并無太大反應，只是派了一隊軍士去將你家院子封鎖了起來。”

“以我估計，宗府大概是不想在實戰考核前節外生枝，所以……”褚源看著他頓了頓，“此次實戰考核中的表現，就是你唯一的機會。”

“我明白。”褚凡鄭重點頭。

如果自己表現極佳，成功獲得大乾王朝那位大人物青睞，那自己殺了烏雄烏渾兩兄弟這點事，自然是不值一提。

反之，哪怕自己表現不錯，在考核結束后名列前茅，可對東城之主的褚氏宗府而言，都不過是能隨意拿捏的普通族人罷了。

“當然，你與榕兒交好，宗府真要是想對你發作，我也不會旁觀。別的不說，至少保你性命無憂就是。”褚源想到正是有了眼前少年比著，自家兒子這些年才會愈發刻苦修煉。

單憑這一點，他也覺得自己該給這自小孤苦的少年一份保證。

“不就是殺了褚玉身邊的一個護衛嗎，”褚榕撇撇嘴，小聲嘀咕道，“有什么大不了的。”

啪。

榕母香草的巴掌，重重拍在了褚榕腦門上，叱責道，“你知道什么！若只是玉公子倒無妨，但宗府還有一個最寵愛他的二長老，當年凡哥兒他母——”

“香草。”

褚源突然開口喝止，“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不要在孩子們面前提。”

香草張張嘴，看看褚凡，見其恍如未覺似的還對自己靦腆一笑，眼中不由滿是憐惜。

是啊。

都是十幾年前，上一輩人造下的孽。如今卻讓一個孩子來承擔牽連，這都什么事啊！

……

用完早飯后回到偏院，褚凡腦海里仍舊回蕩著香草嬸嬸未說出口的話。

很明顯，香草嬸嬸當時想說的是他母親。

再根據前后話語推斷，當年他母親應該是做了什么，才導致宗府那位二長老，也就是整個褚氏的二號人物，最強者之一，對他也不會待見。

甚至在褚源看來，那位二長老尋了機會便有可能趁機發作，甚至會要了自己性命。

“什么仇怨，會讓高高在上的二長老這么在意我？總不會是那女人當年拒絕了二長老，反而與旁人生下了我吧？”褚凡自嘲一笑。

但他那一雙眸子卻沒有半絲笑意和溫度，有的只是冷漠、冰寒。

“反正最后結果都一樣，實戰考核就是自己的唯一機會。”

“是從此平步青云，還是被困死在這四方城，一切就看今日了。”

褚凡輕輕搖頭，隨即不再多想，信手拔出辟水劍，再次練起劍來。

“可惜，用那青色火苗點亮壁龕的時間有限，昨夜才只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

“若是能讓我整夜都有「劍心通明」的加成效果，怕是《覆雨劍法》的最后一式絕招，這會兒我都能真正掌握了。”

想到方才見到褚源，從褚源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隱隱與周圍天地隨時呼應的特殊氣勢……褚凡猜測，那應該就是技藝境界達到第五重‘天人合一’后的一種外在表現了。

“天人合一啊。”褚凡心中盡是渴望。

后天凡俗想要破開仙門，成就先天生靈之體，除了努力打熬肉身，提升修為外，最最重要的，其實是心靈精神的強大！

而技藝境界達到天人合一后，據說可以直接感受源自于整個世界最基本的天地力量，乃至直接掌控自身周圍天地的力量。

同時自身心靈與天地合一后，心靈也會受到天地力量的滋潤……這，才是一介凡俗真正能夠破開仙門，成就先天生靈，從此擁有部分神魔超凡之力的希望！

“快了，快了。”褚凡輕撫辟水劍寒光如水的劍身，眼中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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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城北城。

城門外。

一座地面灑了細沙后，又被特意夯實平整過的大型校場內，上千名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部落青年們，正緊張而又興奮的等待著。

臨近午時。

褚凡和褚榕也來到了這處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