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恒的“望氣”眼中,太乙宗出戰的田波,周身氣血如烘爐,更交織成了一張有序循環的大網。
毋庸置疑,這個田波不是擁有天生的某種體質,就是后天修成了武道之體,比之林洛水的天靈水體還要出眾。
從某種程度來說體質就是天賦,體質越好的人天賦越強,修行與戰斗更有優勢。
這就是為什么世人認為,擁有天生金剛體的張壯壯,未來能霸榜人杰榜,遠超林洛水成就的原因了。
也難怪林洛水不敵田波,從體質上她就弱了對方一籌。
但是!
在王恒的觀察中,那田波手中的劍,以及他身上的內氣,顯示出了一些異常情況。
那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內,儲藏著一股磅礴的元氣,隨著田波的劍氣激發而動。
這使得田波的每一擊,威力都比原本大上一截。
而田波體內的元氣,尤其是深藏丹田的內氣,則帶著些許的晦暗陰冷之色。
太乙宗身為道門正宗,按理說功法應該堂皇大氣,不會修煉出這樣的內氣。
田波修煉出來的內氣明顯不正常,不歸屬于太乙宗,反倒像是來自魔宗。
那么,他真的是太乙宗的弟子嗎?
亦或者,這是隱藏了身份的天魔道天驕?
王恒思索之際,林洛水已經徹底敗了,真武派的長老宣布勝負后,連忙抬著這位天之驕女下去療傷。
此時此刻,劍內元氣消耗的差不多,體內元氣也即將殆盡的田波,微笑著伸手向眾人示意,享受著無數人的尊敬膜拜。
今日一戰,他擊敗了真武派的天之驕女,屹立人杰榜第三一年有余的林洛水,為太乙宗揚威。
場下無數人喝彩,為田波而振臂高呼。
他們見證了一位天驕的落幕,也見證了一位天驕的崛起。
江湖就是這樣,一場輸贏有人會得到一切,有人會輸掉一切,從權勢到財富聲名,乃至于生命。
林洛水敗后,真武派的高層都皺起了眉頭,借著天色不早的由頭,暫時結束了今天的比試。
明日繼續!
太乙宗仙靈苑一方的門徒,皆是歡呼著休憩,或是飲食修養或是訪友結交,玩的是不亦樂乎。
真武派一方則氣色蔫蔫,一個個皺緊了眉頭,為真武大會而擔憂。
真武大會乃是他們主動舉辦,邀來了這么多大周的名門正派,請來了如此之多的江湖名宿。
若是沒有出色的表現,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們需要的是大勝,而不是今天這樣的平分秋色!
太乙宗一眾人等,此刻正伴著篝火舉行著慶功大會,太乙宗主、仙靈苑主等宗門高層,正在為周顯、田波等人慶功。
尤其是田波,他今天可是為太乙宗掙了太多面子,將太乙宗被王恒、張壯壯壓得抬不起頭的恥辱,全部雪洗了回來。
火光映照在太乙宗主的笑臉上,他舉起酒杯道:“今日,你我諸位同門都當敬酒一杯,為田波、周顯他們的勝出而慶賀!”
“真武大會是真武派的主場又如何?我們也能爭當上游!”仙靈苑主率先碰杯,大口飲下醇香美酒。
周顯連忙抬起酒杯,遙遙敬了敬便大口飲了下去,沒有留下一滴。
田波目光看了某人一眼,得到示意后便大方飲酒,面色相對淡然。
酒桌自然有人捧場。
“周顯你今日的表現,可完全是天驕層面的,未來可期啊,你要好好保持住,先天在向你招手!”
面對田波,眾人則沒那么放的開了。
“田波天資無雙啊,那什么王恒、張壯壯之流,也就是沒有遇到你,但凡同處一境都沒有他們的事。”
“不錯,有田波在同階就沒有他們的事。”
看向風采卓絕的田波,太乙宗主和仙靈苑主都有些可惜,田波確實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只可惜真武大會一結束,他就會離開太乙宗回到原本的地方去。
思索之際,陸陸續續有觀禮的各方勢力,前來與他們寒暄攀談,酒杯碰撞之聲,飲酒入喉之聲不絕于耳。
先是太乙宗的附屬勢力,然后便是各方親近勢力,到了熱鬧之際,連那些點頭之交的江湖名宿也一一到來。
真武大殿內,聽著來自武道廣場的喧鬧聲,門主張若虛、大長老、谷主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唯有看向王恒、張壯壯幾人時,才會好上那么一些。
張若虛沉聲道:“真武大會乃是我真武派彰顯底蘊,展現應有實力的時機,王恒、張壯壯等人表現極佳,在江湖豪杰面前為宗門揚威,但后續弟子的表現實在不夠亮眼。”
聽聞此話,幾個初級藥師和內煉武者的臉上都是無光,負責他們的幾位管事長老也是慚愧。
“是我們的失責,懇請門主責罰!”一眾人俯身致歉,無顏面對其他人。
傷勢嚴重的林洛水傷口還在淌血,此時臉色黃的可怕,那氣血虧空本元受損的模樣,看得眾人唏噓。
她眼含淚水道:“我林洛水愧對宗門,愧對門主的培養,給真武派丟人了!請門主重重責罰!”
真武大會有多重要,她今天的一敗影響多嚴重,林洛水比誰都清楚。
她這個真武派大師姐,人杰榜第三,今日一戰絕對絕對不能輸的。
但她還是輸了,而且輸的很不好看。
張若虛嘆息地看了她一眼,安撫道:“洛水你已經盡力了,今日之敗不怪你。”
命都丟了半條,真武派有誰能怪她呢?
只可惜哪怕搏命,她仍舊不是田波的對手,甚至全力之下也只是輕創對方,不曾傷到要害。
林洛水聽到這話心里更難受了,宗門對她如此之好,她卻負了所有人的期待。
“都怪弟子滿足于所謂人杰榜第三的虛名,以為天下英豪不過爾爾,心中生了狂妄之心,耽誤了平日里的練功。”
“都怪我,我若是更努力一些,肯定不會是這個結果,肯定不會的……”
聽著這些話,王恒耳朵都不舒服了。
真武大殿內燈火通明,照亮了他的每一根毛孔,以及那張英俊而干凈的面龐。
他一開口,眾人的目光都投射了過來。
“真武大會,爭的不僅是各層次的真才實學,爭的更是智慧與謀略。”
“這是一場真武派和太乙宗,甚至更多勢力之間的博弈,為了勝利我們必須靈活應對。”
“前期的交流比試,太乙宗與仙靈苑不老實的地方很多,但我們依舊贏了下來,這足以說明我們的實力。”
“后續林師姐他們的失敗,真的是純粹因為對方的實力更強嗎?”
聽到王恒的話,主持真武大會的部分長老暗暗點頭,場中他們自然碰到了不少情況,但為了保持真武派的風度,為了真武大會的和諧平穩,他們一直引而不發。
現在看來,他們實在是太過君子了,君子到有些傻了。
真武門主張若虛開口道:“明日之戰,太乙宗他們但凡有作弊的地方,該說就說,絕不要隱瞞。他們若是爭執,那今天的問題也一并提出來。”
既然太乙宗為了贏而不擇手段,也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只是,僅僅這么改變就能扭轉局勢,甚至實現真武大會的目的嗎?
怕是不行吧。
王恒再次開口了:“若是比試正常進行,我們的實力能壓太乙宗一頭。但如今被對方逆轉,哪怕明天諸位弟子的發揮依舊不錯,也怕是難以服眾。”
真武派要的是出色表現,徹徹底底服眾,略勝一籌可不能達成這個目的。
大殿的正前方坐著一個成熟英武的中年男人,他身披黑色長發,正是藥谷的負責人,谷主此刻皺眉道:“難道我們也要學那太乙宗的手段?”
太乙宗的人可不是瞎子,就說其中的風險就大到他們不能這么做。
一旦被發現,別說太乙宗仙靈苑了,怕是觀禮的一眾勢力,也會狠狠地取笑真武派。
那時候別說大獲全勝了,就是維護了千年的宗門名聲,也要付諸一炬。
“此舉不行。”張若虛直接否定了。
這個辦法不行,那還有什么辦法呢?
包括張若虛在內,真武大殿內所有人都在思索這個問題。
見此情形,王恒一陣無語。
“我都說了這么多,你們還沒聽明白嗎?”
聞言,張若虛、谷主、大長老等人側目而視,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話快說,別賣關子了!”大長老面泛油光道。
悲痛慚愧的林洛水,此刻也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雙寶石般的雙眸幽幽地凝視著王恒,眼睛一眨也不眨。
王恒無奈嘆息道:“我們真武派舉行真武大會,為何不愿意做什么手腳,不就是代價太大嗎?”
“太乙宗仙靈苑難道就不怕嗎?”
“真武大會的破局之處,其實不在我們自身,而在對面的太乙宗。”
“只要抓住他們的主動遞出的破綻,一個足夠大的破綻,我們真武派便能不戰而勝。”
一個足夠大的,由太乙宗主動遞出的破綻?
那會是什么呢?
張若虛心跳都加速了幾拍,身體前傾道:“王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王恒有這樣的信心,怕不是發現了太乙宗的大破綻了。
想到這里,張若虛等一眾人,都死死地盯著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