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具尸骸躺在村廟里,數(shù)名被抓傷的村民身上綁著牢固的繩子,眼睛在王恒和變異的二愣子之間徘徊。
陽光照落在廟門前,卻照不亮陰暗潮濕的廟宇,神像的眼睛或是慈悲或是怒目,一動不動地俯瞰著世人。
王恒讓人將受傷的村民松綁,他們精神緊繃,時刻擔憂著自己變異,或者被村民大義滅親。
“別殺我們,我們不會變異的,肯定不會的!”
“這位藥師大人,請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變異,更不想死啊。”
一個受傷的漢子哭的撕心裂肺,從其他人口中王恒知道了,這個漢子妻子被咬死了,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和手腳不便的老母親。
“備好烈酒、紗布和小刀。”王恒對村長說道。
他撕開幾人的衣服,觀察著“二愣子”造成的傷口。
這些傷口,有人是被利爪撕裂,有人是被獠牙咬傷,傷勢看起來都頗為嚴重。
王恒一邊給他們清理,一邊檢查受傷后身體的變化。
一名婦人被咬中了胳膊,肉都被啃掉了一大塊,只留下黑洞洞的傷口,看起來十分恐怖。
王恒手里有著完美品級的金瘡藥,只是還沒等他敷上藥,就不禁皺起了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婦人的各處重要血管。
在他處理的這些傷者中,幾個被抓傷的村民看起來傷勢嚴重,但只是外傷而已,清創(chuàng)敷藥以后就會好很多。
可這個被咬傷的婦人,血液中仿佛帶著毒素,黑色的線條順著血管不斷蔓延。
從手臂到心臟,又沖擊到了脖頸大腦。
王恒看得驚悚,才半夜而已,這個婦人的眼睛就變了顏色。
“告訴我,你被咬傷以后有什么變化?!”
婦人被王恒嚴肅的問話嚇到了,她結結巴巴道:“一開始我很疼,慢慢就不疼了,而且越來越餓,想吃點肉食。”
王恒用力掐她的另一只手,問道:“疼嗎?”
“沒,沒感覺。”婦人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嚇得都不敢再說了。
處理了幾人的傷口,在王恒的手中,這些人傷勢都在快速好轉。
但有兩人的傷勢,好的速度有些不同尋常,而且氣力逐漸變大,感官愈發(fā)明顯,而對傷痛的感知越來越不敏感。
王恒皺著眉頭看著兩人,思索著治療的辦法。
很明顯,這很像是一種血液傳播的病毒,沾染病毒后的傷者會逐漸變異成詭異,需要吞食同類血肉進化。
村長擔憂地看向兩人,小聲問王恒:“藥師大人,這兩個人還是綁著吧,我怕出現(xiàn)問題。”
經(jīng)過王恒的診斷,村長對其他人都放心了不少,只是看向兩個被咬傷的攜帶者十分警惕。
兩個人的家中老小,哭著對村長作揖懇求:“村長,你想想辦法啊,孩子不能沒有娘親啊。”
“我家三代單傳,就這一個孩子了,他要是死了我們怎么辦啊。”
村長眼神暗示,十幾人便抱著王恒的腿哭,向這位藥師求救。
這種時候,也只有王恒能給他們帶來希望了。
“我再看看,你們松手吧。”王恒望著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幾個孩子,嘆了嘆氣去看兩個傷者。
他也是第一次接觸詭異,沒有前人的經(jīng)驗,只能自己一點點摸索。
‘這種詭異病毒通過血液傳播,如何阻斷繼續(xù)蔓延,殺死或者清除這些病毒呢?’
藥物、物理還是能量方式?
都試試吧。
王恒自從擁有了強化空間,就從庫房里取了不少藥物儲備,以備不時之需,這時候終于派上用場了。
他迅速找出好幾種殺菌消毒的內(nèi)服藥物,心念一動進行強化。
“強化方向:增強阻斷、清除、消融詭異病毒的藥力。”
強化空間內(nèi)一陣光芒閃爍,王恒將手里的幾枚藥物,快速塞進了兩個攜帶者的嘴里。
見自己親人服用了藥物,兩人的家屬紛紛對著王恒跪地磕頭。
“藥師大人功德無量,藥師大人菩薩心腸。”
在他們看來,吃了藥病就會好,好不了也起碼有希望。
要是連藥都用不上,那就是真的沒救了。
在王恒的身上,他們看到了希望。
王恒對受傷的兩人,原本并不抱什么希望,可他聽不得這些人撕心裂肺的哭聲,更不想讓他們心生希望又絕望。
“你們到別處呆著吧,不要打擾我醫(yī)治,我盡力而為。”王恒說罷,目光看向了村長。
那婦人的兩個孩子,用黑色的純凈眼珠,眼巴巴地看著王恒。
抓住褲子的小手,怎么也舍不得松開,那小小的力氣在王恒心里,比萬斤還要重。
王恒握著那婦人的手,小心翼翼地灌注自身的氣血。
他的氣血灼熱如烈日,一進入婦人的血管就將她自身的氣血排開,接觸到的黑色霧氣紛紛消散逃竄。
見這個方法似乎擁有,王恒繼續(xù)施展。
精細的操作,不僅需要避免傷害到婦人,更要想辦法消滅更多的病毒。
良久過去,一頭大汗的王恒松開了手。
只是他的臉色并不好看。
因為他清除病毒的速度,還沒有病毒發(fā)展的速度快,尤其是詭異病毒已經(jīng)扎根在婦人的五臟六腑和大腦。
心中嘆息,王恒知道這人已經(jīng)沒救了。
相反,另一個傷勢沒那么嚴重的人,在藥物的作用下,病毒蔓延的速度受到了遏制,病毒量在逐步減少。
‘詭異病毒沒有入侵五臟六腑前,還有挽救的希望,否則基本死定了。’
王恒開始治療那個漢子,將他從變異的邊緣拉了回來。
當太陽升到天空正中,逐漸變異的婦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畏光的癥狀。
至于被捆綁的“二愣子”,一身濃密的黑毛更是遮掩了雙眼,正蜷縮著進入了睡眠,變異的程度進一步加深。
王恒驅逐其他人,向村長等有見識的人詢問詭異的信息。
對于詭異,村長他們也只是聽聞過,很少有接觸。
村長撓了撓腦門,回憶道:“聽說紫金山脈有個地方裂開了一道口子,天刀門的武者進去查看,出來后就變成了一個怪物。”
“那個怪物吃掉了很多人,也咬傷了很多人,但天刀門很快鎮(zhèn)壓了這件事。”
“從這以后,紫金山脈附近就時常有村鎮(zhèn)出現(xiàn)禍亂,活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村長的口中,詭異的實力會越來越強,數(shù)量會越來越多,不及時扼殺的話很容易就造成大亂。
哪怕天刀門一直在滅殺詭異,但越來越多的地方出現(xiàn)詭異了,天刀門似乎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了解了這些情況以后,王恒帶著已經(jīng)變異的“二愣子”,以及逐漸變異的婦人離開了。
村民感謝他對村子的幫助,尤其是救了傷者,抓住了變異的二愣子。
唯有二愣子和婦人的家人,臉上都是悲傷和茫然。
他們無法接受,自己的親人就此變成了恐怖的詭異,也無法接受親近之人就此和自己再無關系。
王恒帶著兩人離開了。
二愣子是前幾天從縣城返程的時候,在郊外被抓傷的,王恒想去那個縣城看看。
離開村子以后,王恒將二愣子和婦人丟進強化空間,才一進入其中,兩人的動作就停滯了。
一路快行,王恒很快就接近了那個名為路平的縣城。
路平縣的行人不多,哪怕有人也是行色匆匆。
當王恒想要踏進城池的時候,立刻有衙役過來詢問,并檢查他的身上有沒有明顯傷勢。
顯而易見,城池里發(fā)生了不小的情況。
王恒在城池中漫步,感受著周圍生靈的氣血。
在他的感知里,普通人的氣血是燭火,而陰暗處躲藏的詭異,則是黑色的洶涌火炬。
一腳踢開一戶人家的大門,王恒便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他走過滿地散落的染血骨骼,直奔昏暗的臥房。
只見用棉被封住窗戶的臥房里,兩顆野獸般的眼珠從床底亮起,那渾身長滿了黑毛的詭異從中竄出,向王恒直撲而來。
王恒從腰間拔出一把長刀,一揮之下刀光閃爍,撲來的詭異就分成了兩半而死。
“第一個。”
有民眾看見被踢開的大門,偷偷跟了上來,看見這一幕驚呼不已。
王恒收刀就走,并不和旁人糾纏。
他走在街道上,時不時走進緊閉的大門,然后揮刀斬殺詭異。
身后有人悄然跟著,見到他斬殺的一個個詭異,眼神中滿是驚詫。
王恒身后的民眾越來越多,他們都沒有預料到,城池中變異的詭異竟然這么多。
才一兩刻鐘時間而已,死在王恒手里的詭異,就已經(jīng)有十幾頭了。
王恒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鏡子,旁人看不見,但他能看到鏡子上的計數(shù):十三。
繼續(xù)。
王恒并不多說什么,只是尋找著詭異,并大步踏入房中斬殺。
這些詭異,個個都有武徒的實力,最強的一個甚至可以威脅到易筋大成的武者。
王恒一邊斬殺詭異,官府的衙役就一邊跟在他身后收尸,只等著他多殺幾只詭異再帶回衙門詢問。
望著逐漸落下的太陽,王恒微微皺起了眉頭,腳下幾個起落身影就消失無蹤。
哪怕是十幾米高等城墻,也被他一步就跨了過去,如入無人之境。
“出來吧。”王恒站在城外的山上,俯瞰著逐漸黑下去的縣城。
他的身后,走出了一個挎著長刀的精壯漢子。
那人抱拳道:“我乃天刀門陳震,見好漢行俠仗義故而好奇跟來。”
陳震還想說什么,卻見王恒一指:“開始了。”
只見剛才還寧靜的山林,忽然從中跑出成百上千的詭異,他們一個個渾身黑毛,如那弓身的虎豹,眨眼就到了城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