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恒專心修行時,藥谷忽的有了動靜。
谷主踏空而立,橫在空中俯瞰整個藥谷。
他朗聲道:“諸位管事與長老,一個時辰后到藥師殿舉行會議,無故不得缺席。”
嚴(yán)肅的聲音傳遍藥谷,石富貴等藥童訝異地抬頭,都沒看見古老聽到聲音后那皺起的眉頭。
古長老很疑惑,谷主究竟有什么要緊事,這么著急召集大家議事。
他與眾藥童說道:“下午放假半天,你們在宿舍專心修行,不得偷奸耍滑,明日我檢查你們的進(jìn)度。”
說完他就放眾人走了。
被谷主這一喊,別說藥童們的心思一時半會兒靜不下來,就連一些正在煉丹的藥師,思緒也被打斷。
望著藥爐里傳來焦糊氣息的藥材,他們一臉的心疼,抬起頭暗暗罵了幾聲。
整理情緒收拾好殘局,他們將這里的事情交給手下的一眾學(xué)徒,沐浴一番后跨步邁出。
谷主說是一個時辰后議事,但刻鐘之后,藥師殿就聚滿了管事長老。
以及,后續(xù)聞訊趕來的藥師。
他們一個個神情疲倦,身上或是帶著藥味,或是有著血污,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夜晚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居然連我們都叫來了。”
本身就忙的藥師們,一天時間恨不得掰成兩天用,但此時他們十分清楚,要是沒有正當(dāng)理由,谷主也不會緊急找他們。
已經(jīng)退居管理層的管事長老們,一個個眉頭緊鎖。
因為連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重大事情。
毋庸置疑,讓谷主召集他們的原因,來自于真武派前殿,甚至于大周天下。
沒有等到一個時辰后,谷主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你們先別問。”
谷主揮手止住了眾人張開的嘴,以劍為指在搬來的沙盤地圖上虛點著。
他沉聲道:“近些年來,我真武派與天魔道紛爭不斷。”
“天魔道在大周的十幾個附屬魔門,被我們剿滅,同樣,掛靠我們的各方勢力,也遭受到了天魔道的諸多打擊。”
“我真武派與天魔道,已經(jīng)呈現(xiàn)你死我活的態(tài)勢。”
眾人聽著谷主的話,暗暗地挑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他們早已知曉,方才谷主劍鋒所指的血與火之地,他們不少人就曾參與其中。
真武派與天魔道的恩怨由來已久,經(jīng)過長久的發(fā)展,如今早已不可調(diào)和。
雙方的爭鋒,更是深深地影響了真武派現(xiàn)在未來。
“是天魔道有什么動作了嗎?”金長老焦急問道。
谷主瞥了他一眼,忽的話頭一轉(zhuǎn):
“在大周皇朝,我真武派與兩大宗門,呈現(xiàn)明顯的競爭之勢。”
“一是近百年來強勢崛起的太乙宗,二是藥師眾多的仙靈苑。”
“近期兩大宗門頻頻接觸,似有組成聯(lián)盟對付我們的意圖。”
“武道院的十大長老們認(rèn)為,背后或許是天魔道在活動,從而促進(jìn)了他們的聯(lián)合。”
聽到谷主的話,別說平日里就常接觸權(quán)力斗爭的管事長老了,就連埋頭制藥救人的藥師們,此刻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單是一個天魔道,就足夠讓真武派頭疼了。
要是再多了太乙宗和仙靈苑,真武派怕是真要大難臨頭,將要斷送這延續(xù)千年的傳承了。
谷主壓住了眾人的討論,他沉聲道:“太乙宗算得上道門正宗,他們與仙靈苑或許想要壯大自身,但大概率不會為了天魔道與我們血拼。”
“門主與十大長老認(rèn)為,若是對他們威逼利誘,再陳清利弊,或許能夠扭轉(zhuǎn)這場危機。”
身為大周皇朝的頂級宗門,真武派的體量很大,想要利誘太乙宗和仙靈苑不難。
而威逼,自然是展示真武派的潛力和底蘊了。
至于更多的計劃,就不需要他們操心了。
古長老問道:“門主他們可有什么重大決定?”
谷主聞言點頭:“今日門主與大長老,親自前往了太乙宗和仙靈苑,準(zhǔn)備邀請這兩方勢力來訪真武派,進(jìn)行友好交流。”
所謂的友好交流,自然是為了方便洽談利益,進(jìn)行合作,以及展示雙方的拳頭了。
聞言,眾人紛紛明白了過來。
“此計甚妙!”
天魔道想要拉攏兩大勢力,來一起對付真武派。
真武派自然也可以聯(lián)合太乙宗和仙靈苑,一同朝天魔道揮刀割肉。
谷主說道:“事情還算順利,兩大宗門答應(yīng)來訪,但是,不能只是真武派、太乙宗和仙靈苑的交流。”
“所以,后續(xù)的決議便是,真武派會邀請眾多近親的勢力,而他們也會攜一眾宗門前來。”
“也就是說,我真武派即將迎來一場盛大的武林大會!”
這樣的盛事,若是舉辦好了,對真武派而言名利雙收,更能一舉粉碎天魔道的陰謀,并以太乙宗和仙靈苑反制天魔道。
可要是沒有舉辦好,那真武派的麻煩就大了。
一旦大周天下的各方勢力,認(rèn)為真武派已經(jīng)衰弱無力了,那么真武派或許就會眾叛親離。
甚至于成為所有人眼中的肥肉,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谷主高聲道:“此次真武大會,我們藥谷一定要折服所有來訪者,為我真武揚威!”
他的聲音慷鏘有力,目光所至,一眾管事長老乃至于藥師,也都是滿臉的義不容辭!
這一次,真武派上至先天生靈,下至藥童武徒,都迎來了自己的重要挑戰(zhàn)。
……
夏風(fēng)吹起了王恒的一縷黑發(fā),卻見他此時正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沉浸于修行。
上百種藥氣,沉淀在他的五臟六腑。
王恒敏銳的感知,甚至能夠看到,它們以霧的形態(tài)四處飄動。
運轉(zhuǎn)《藥王長生經(jīng)》的心法,王恒以意念引導(dǎo)著那些藥氣,讓它們在體內(nèi)交互融合,形成一種愈加復(fù)雜的神奇靈氣。
隨后,在他意念的引導(dǎo)下,這種藥靈之氣宛若畫筆,在他身體中畫出了一座復(fù)雜的藥爐。
當(dāng)百草藥爐形成的那一刻,王恒忽的發(fā)現(xiàn),自身的氣血猛地一震,運轉(zhuǎn)速度隨后開始緩緩提升。
“百草藥爐,成了!”王恒猛地睜開眼睛,心中滿是歡喜。
他以百草入藥,在體內(nèi)勾勒了一座藥爐。
有了這座人體藥爐,他以后就能源源不斷地?zé)捇幉荩瑝汛笏帬t的同時,快速壯大自身的氣血。
“以身為爐后,我煉化丹藥的速度能快上許多,而世間藥草都能為我所用,直接提取所需的藥力。”
他煉化的藥草越多,體內(nèi)的這座藥爐就會越強,《藥王長生經(jīng)》的功力也就越加菁純渾厚。
王恒很想見識一下這座藥爐的威力,他站起身,午飯都沒吃便走出了宿舍,邁步走向玄武湖。
靠近玄武湖的山林里,有著不少的藥草,每年藥谷都會派人在附近撒下種子,任它們在山林中生長。
王恒踏入山林后,不時彎腰采摘藥草,然后直接咬碎吞入腹中。
他挑選的這些藥草,都是藥力溫和且對身體沒有多大害處的,所以并不擔(dān)心出現(xiàn)意外。
當(dāng)然,這些藥草生吃,味道該多難吃,還是多難吃。
不多時,王恒嘴巴就苦的不行了。
而那些藥草吞入腹中以后,快速被腸胃消化,藥力剛一進(jìn)入血肉,立刻就引入了藥爐當(dāng)中。
在藥爐的煉化下,王恒的體內(nèi)迅速出現(xiàn)了一團藥靈。
藥靈逐漸壯大,忽而化成一條蛟龍,游曳著龍軀在藥爐中沖撞。
嘶吼之中,蛟龍沖破藥爐,融入了王恒的氣血當(dāng)中,順著氣血的運轉(zhuǎn),在身體內(nèi)橫沖直闖百無禁忌。
感知本就敏銳的王恒,霎時間被這蛟龍沖擊的昏頭轉(zhuǎn)向,同時伴隨著酸爽舒適之感。
蛟龍所過之處,一切氣血不順之處都被沖開,諸多身體不足之處也在逐步彌補。
仿佛王恒的身軀就是那一方大地,而它就是那搭橋鋪路、開荒拓土的神靈。
它消耗著自己的身軀,為王恒踏平修行的諸多阻礙。
王恒咬著牙忍耐,直到藥龍在體內(nèi)消耗一空,險些倒地的他才松了一口氣。
這種又難受又舒服的感覺,真似那冰火兩重天,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站起身來,王恒一邊感知著身體的變化,一邊尋找新的藥草。
不多時他便給出了判斷:氣血運轉(zhuǎn)加快了一些。
得益于藥龍對他身體的開拓與彌補,他氣血運轉(zhuǎn)的路徑愈發(fā)順利,氣血本身也愈發(fā)旺盛。
看了一眼體內(nèi)的藥爐,王恒忽然發(fā)現(xiàn),在煉化了剛才那些藥草之后,藥爐愈加復(fù)雜與堅固了。
“繼續(xù)!”
王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繼續(xù)這么下去,他的體魄肯定會越來越強,體內(nèi)藥爐也會逐步成長。
山林中的藥物很多,王恒一路采摘一路煉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好。
幾個小時過去,王恒體內(nèi)的氣血旺盛了一大截,藥爐也化脈絡(luò)為立體。
終于疲倦的他,走到湖邊躺下休息。
躺在大石上,他曬著溫?zé)岬奶枺抵鴽鏊南娘L(fēng)。
目光所至,皆是怡人的自然風(fēng)景。
身心舒暢的他,心情實在是太好了。
山坡下,一只磨盤大的玄龜,不知何時從湖中鉆出,邁著有力的小短腿,快步向山上爬來。
等它爬到王恒面前時,身上的水漬都還沒有干。
小玄龜仰著頭看王恒,一松口,就是七八顆藥珠掉在地上。
王恒沒去撿藥珠,反而是伸手去摸小玄龜?shù)哪X袋。
他笑著說道:“這幾天我很忙,所以沒來看你。”
看小玄龜?shù)膭幼鳎椭浪行┑燃绷恕?
他沒來的這兩天時間里,小玄龜怕是一直在等他,否則也不會這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影。
而地上的藥珠,更是呈現(xiàn)新舊不一的外觀,有些藥珠一看就知道在湖底埋了很久。
也不知道它費了多少功夫,才辛苦地一顆顆挖出來的。
王恒一枚一枚地把藥珠撿起來,珍重地收入懷中,這一幕看得小玄龜歡快極了。
他背靠著一塊大石頭,小玄龜則靠在他的腿上。
王恒掏出玄龜牌元氣膏,欣賞著小玄龜品味美食。
觸摸著它那紅黑色的堅硬背甲,王恒才發(fā)現(xiàn),它不知何時竟然長大了一些。
而它的頭頂,更是出現(xiàn)了兩個明顯的凸起,似乎正在萌芽著什么。
王恒這才想起來,他平日里喂食的元氣膏,對玄龜而言有著增長妖氣、提純血脈的作用。
難道說,是小玄龜吃了他的元氣膏以后,在妖氣或者血脈方面,有了明顯的進(jìn)步?
王恒哈哈一笑:“看來你越長越快了,那你可要加油了,我還想你載著我在玄武湖游湖呢。”
想要載他游湖,小玄龜?shù)瞄L到洗澡盆大才行。
小玄龜用頭頂尖尖的凸起,撓了撓王恒的手臂,似是在回應(yīng)。
王恒又說道:“既然你快要蛻變了,那就得多吃點玄龜牌元氣膏了。別客氣,我這里還有不少呢。”
以他的認(rèn)知來看,小玄龜已經(jīng)算是凝聚了妖氣的小妖了,體魄妖氣都和尋常的野獸不一樣。
哪怕是碰到山中的猛虎,它都不懼分毫,甚至一頂幾百斤的力氣還能反擊。
若是再蛻變,那在玄武湖就不是底層小妖了,而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王恒摸著玄龜曬著太陽,忽然有了一個疑問,那就是自己能不能吞服藥珠煉化藥力?
取出一枚藥氣還算充裕的,王恒擦了擦丟進(jìn)嘴里。
圓滾滾的藥珠十分堅硬,自然是咬不碎,他直接吞了下去。
體內(nèi)的藥爐運轉(zhuǎn),原本難以消化的藥珠,開始快速分解消化。
藥力凝聚在藥爐中,形成一團不小的藥氣。
只是讓王恒遺憾的是,這團藥氣并沒有化成藥龍,顯然藥力還不夠。
“一顆藥珠,藥效竟然這么低?”
王恒想到這顆藥珠的價值,足以換一枚二階丹藥,頓時心疼起來。
真不該吃的,實在是太浪費了。
果然,這東西就是制藥時的催化劑,本身并沒有太強的藥效。
王恒收好藥珠。
等小玄龜吃飽喝足,王恒才和它告別:“你好好修煉,不用幫我尋藥珠了。”
他懷里的那些藥珠,從成色就能看出,小玄龜掀了許久的湖泥,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
小玄龜仰著頭,大步走進(jìn)了湖中。
玄武湖里,小玄龜環(huán)視了一圈自己的地盤后,看著那些藥蚌流口水。
迎著陽光熠熠生輝的藥珠,更是讓它想起了王恒。
壯著膽子,小玄龜閑庭信步地游向了一只藥蚌。
在對方毫無防備時,它猛地伸長了腦袋,去掏蚌殼里的藥珠。
可那藥蚌的反應(yīng)更快,欻地合攏蚌殼,小玄龜?shù)哪X袋才探進(jìn)去,就嚇得忙不迭地退出來。
聽著咔嚓一聲的盒蓋聲,它心有余悸,隨后遺憾地游遠(yuǎn)了。
再不走,下方那一只又一只要炸鍋的藥蚌,就得追著它“咬”了。
小玄龜很是遺憾。
它要是再強壯一些,就能采摘藥珠了。
夜晚。
進(jìn)食了許多元氣膏的小玄武,趴在湖底的一塊石頭上,緩緩地?zé)捇幜Α?
它全身的背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了淡淡的紅光。
隨著時間的流逝。
小玄龜?shù)难龤庥雍裰兀}越加菁純,引得它周圍的湖水形成了一個淡淡的漩渦。
不知過去了多久,這種異象才緩緩消散。
隨后小玄龜陷入了沉睡。
只是它沒有注意到,它頭頂那兩個尖尖的凸起,不知何時,已經(jīng)長成了小小的兩支角。
濃郁的水靈之氣,不斷地向小玄龜?shù)凝埥怯咳耄铀僦某砷L與蛻變。
……
回到宿舍的王恒,在石富貴的口中,聽到了藥谷變動的消息。
“今天晚上,古長老就會召集我們。”
王恒也是好奇,能讓谷主召集諸多高層的事情,到底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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