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林領命后帶上佩劍和一些暗器毒藥便出發了,時間緊迫,途中危險亦未可知,做足打算才好。
姜林走后,白翾打了個哈欠,攏了攏外衫,對祁宿說到:“這都五更天了,咱倆在這干等著也不是辦法,去休息休息吧,天亮之后還有的忙活。”
祁宿也困得快睜不開眼了,招呼一聲后向外院走去。他在白府有休息的地方,若是回到他自己的住宅怕是天亮都到不了,著實是省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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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曉光乍現,漸漸吞噬黑沉的夜幕,淡淡的霧氣將樹木攏住,晚秋的露水泛著縷縷寒意,在晨曦的照射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藤蘊黎睜開了那雙冷如冰魄的雙眼,隨后起身。
“先去洗漱一下吧,我讓廚房熬了些清淡的粥,你吃一些,過會兒再把藥喝了。”白翾端著個小盅,身后的侍女各捧著些衣物、洗漱用品,放下后便靜靜退下了。
用完早膳喝過藥之后,祁宿便來替他們換藥,“你今日的氣色好多了,再過不久就能痊愈了。”祁宿邊包扎邊說著。
“不過,有件事我想你們還是需要知道,趁早做打算。”祁宿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看著白翾和藤蘊黎,又看向至今未醒的兩兄弟。
“今晨我去府外閑逛,聽小道消息,說是鳥族外派了大批鳥妖追拿逃犯,說是萬鳥追蹤也不為過。你們這幾天還是小心為上,雖說領主宅內上上下下都是魅族精怪,但難保不會混進來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有些麻煩,咱們還是能免則免吧。”祁宿說完這一大串,嗓子都有些干巴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后便出門了,給這倆姑娘聊天的空間。
藤蘊黎和白翾對視一眼,都明白眼下是何局勢,憂思不過一瞬,白翾便笑著對藤蘊黎說:“你且放寬心,如今外界各處都已知曉蛇族族長化龍失敗乃是鳥族所為,鳥族近百年來的所作所為皆有目共睹,種種惡行業已犯下,哪怕打著追捕逃犯的幌子,卻也不難猜到是為了抓你們回去,這事兒但凡被放到明面上,那么鳥族的安生日子怕也結束了,到那時妖尊重遂便是一個包庇同族戕害他族,乃不折不扣昏君一個,我倒要看看,到那時他還怎么繼續做這個妖尊。”
藤蘊黎給她續了茶水,隨后說道:“話是如此沒錯,不過天亮之后重俞就會知道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之后或許就要暗地里查找我們的下落,我怕到時外祖那還有你這里會不得安生。總歸是給你們添了許多麻煩。”
白翾笑道:“這有什么,往日里都是我托你幫我這幫我那的,如今我也總算是能幫你大忙了,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嫌你麻煩呢?”她摸了摸藤蘊黎的頭,繼續道:“況且,我們相識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知冷知熱、交心交肺的,哪能因為這事兒就斷了這么些年的交情呢?我是真心覺得那重俞不好好當妖,一心想著旁門左道,遲早要糟!”
藤蘊黎被她逗笑,對她抱拳施禮:“那在下便多謝白大小姐出手相助,救我等于危難之間了。”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對了,你要給江家那邊傳個信嗎,我想他們昨夜應該都沒休息好吧。”白翾突然想到這事兒,便問了,“若是你們不便傳信的話,我可以代勞。”
藤蘊黎將視線投到屏風后面,說道:“我想等他們三個都醒了之后再給外祖那邊傳信,蛇族親屬之間有專門的通訊秘法,外族人查探不到的,你放心些。”
“那便好。”白翾也看了看屏風后,那床為了方便同時照顧到傷患,給加大了不少,四個傷者躺著倒也不顯擁擠,眼下醒了一個藤蘊黎,另外三個約摸著也快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光大亮,藤謹辭率先醒來,此時房間里并無侍女仆從,他們又待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昨夜昏睡前依稀記得見到了藤蘊黎的玉佩,怎么這會兒不見人影?
外頭依稀傳來人聲,藤謹辭下床后悄悄地走到門后,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時辰差不多了,你大哥他們該是醒了的,其他事情都等換完藥再說。”
隨后一道熟悉的聲音應道:“好,真的是麻煩你了,這兩天一直為我們的事情忙到現在。”先前的女聲笑了笑:“行了,謝來謝去的話大可不必再說,咱們先進去看看吧。”
腳步聲越來越近,藤謹辭聽出其中一人是他的三妹,想來另一人就是這魅族領地的少主了。修長的手指搭上門栓,剛使力欲將門拉開,門外的人直接推門而入,動靜輕輕的,似是不想打擾到里面休息的人。
藤謹辭眉梢一挑,看著眼前迎光而立的女子。
白翾今日著一襲月白色銀紋海棠大袖衣,配了一條天水碧的披帛,襯得肌膚瑩潤白皙,整個人都溫婉了不少,然而一開口——
“藤大哥身體素質果然不錯,這么重的傷不過一夜功夫便下得了床,在下佩服佩服。”說罷還似模似樣地拱手抱拳作了一揖,藤謹辭抬手還了一禮,表情無奈。
隨后他退后幾步,讓白翾和她身后的藤蘊黎進來,后面還跟著祁宿和兩名侍女。
祁宿先去了里間看了還未醒的藤燕枝和藤漫泠,給他們倆摸了脈后替藤燕枝換了藥,藤蘊黎幫藤漫泠上藥,畢竟男女有別,之后便出來替藤謹辭換藥,這期間還吃了侍女帶來的早膳。
“里面那兩個再過半個時辰也差不多醒了,到時候你找人喚我過來我再把個脈,沒什么大礙的話后面好好靜養個小半月便能大好,切勿過度用妖力,你們的身體被梨花刺大創,經脈瘀堵,過度使用妖力很可能爆體而亡,要小心些。”
祁宿雖是這么說著,但是想到如今蛇族近況,想來他們這段時間好好靜養也不太可能,遂又開了張新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