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殺人

2022年1月30日，臘月二十八即除夕的前一天晚上，靖江區三杉鎮福民路三巷32號101室的劉洋家里來了不少客人，都是丈夫趙千峰這邊的親戚。趙千峰在陪客人們喝酒聊天。女兒趙涵懂事地在廚房幫忙。飯菜熱氣騰騰，煙酒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讓這間一居室的出租屋充滿了節日氛圍的熱烈。

劉洋穿著笨重的羽絨服，戴著圍裙，麻利地將燉豬蹄從高壓鍋里盛出來，放在一邊。她將最后一盤蔬菜倒下鍋，翻炒了兩下，香氣撲鼻。

劉洋端著豬蹄湯穿過院子，剛到屋門口，就聽見已經喝高的趙千峰哥哥趙千山說：“劉洋的事，你自己心里要有點數，她和那個羅勇真的斷干凈了？”

飯桌上的眾親戚假裝沒聽見，偷瞄趙千峰。趙千峰盯著電視屏幕沒有說話。

“你是找不到話說了嗎？”趙千峰的嫂子罵道。

“我這都是為了小峰好，要不是老家拆遷款下來了，劉洋能乖乖回來？她就是為了我們家的錢！”

趙千峰依然低頭扒飯，趙千山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

“人小峰家自己的事兒，你起什么勁。大過年的，你少說兩句，能憋死你？”

“呸，大過年的，說什么死不死的。”趙千峰的媽媽數落兒媳婦。

“你們都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眼見著趙千山沒打算住嘴，趙千峰終于搭話，并起身要去關門，正好看見劉洋端著菜回廚房。

這頓飯吃得壓抑又漫長。晚飯后，趙千峰被趙千山拉到一邊，兩人爭執了幾句，隨后趙千山怒氣沖沖地走了。送走了親戚，女兒趙涵去自家開的生鮮店鋪，跟著奶奶睡。趙千峰幫著收拾好桌椅板凳，看看時間，已經快到午夜一點。他穿著厚外套和外褲蜷在床上看電視劇，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劉洋不聲不響地坐在床邊泡腳，看起來很不高興。

趙千峰猜想，劉洋可能聽見了吃飯時屋里的對話。

過了一會兒，劉洋擦干了腳，出去倒洗腳水。

房間里只剩下趙千峰一人，電視畫面的影子在床頭的鐵棍上閃動，這讓趙千峰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劉洋出去不到一分鐘，院子里忽然傳來她的尖叫聲。趙千峰一個激靈，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騰地一下跳起來。

“羅勇，你瘋了嗎？”劉洋披頭散發，邊說邊光著腳驚恐地跑進屋。劉洋剛要關門，一把斧頭砍在了門框上，緊接著一個男人闖了進來。

“羅勇，你還真敢來！”趙千峰抓起放在床邊的鐵棍子，箭步上去對著羅勇就是一棍。羅勇也不甘示弱，拿著斧頭朝趙千峰亂砍。混亂之中，羅勇的斧頭脫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趙千峰抓住機會揮著棍子往羅勇身上打。羅勇來不及撿斧頭，便去搶趙千峰的鐵棍，兩人扭打在一起。趙千峰很快占了上風，將羅勇按在地上，用棍子死死卡著羅勇的脖子。羅勇被壓得喘不上氣，一陣撲騰，抓到落在地上的斧頭，胡亂用力砍在趙千峰的胳膊和腰上。

趙千峰感到一陣疼痛，松了棍子去搶斧頭，斧頭在兩人手上幾次易主。劉洋上前勸架，雙手也受了傷。見拉不開兩人，劉洋便跑到院子里呼救。鄰居們聽到劉洋的喊叫，穿上衣服出門一看，趙千峰和羅勇已纏斗到了院子里。劉洋后腦勺淌的血，已把衣領染成了紅色。趙千峰揮著斧頭追著羅勇滿院子跑。他們出租屋里的桌椅板凳倒在地上，一片狼藉。三人身上和地上都是血跡。

“快報警！”有人喊道。

幾個男鄰居很快合力將趙千峰、羅勇兩人拉開。不一會兒，接到報警的派出所民警趕到了現場。三人隨后被送到醫院治療，受傷程度不一。羅勇左手拇指和食指斷離，胳膊、背部、大腿有多處砍傷。劉洋后腦勺有一道砍傷，雙手手臂也有幾處傷痕。趙千峰手臂、手掌、腰上有多處傷口。之后經鑒定，羅勇重傷，劉洋和趙千峰兩人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