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校場。
許遠將手中的淬皮法放下,身旁是鼻青臉腫的王濤。
“怎么,又去找不痛快了?“
笑了一聲,許遠示意對方坐下,同時手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幫他將紊亂的氣血疏通好。
“那三個混賬欺人太甚。”悶悶的說了一句,王濤也在許遠旁邊坐下,不過面色依舊不好。
將頭扭了過來,許遠也知道對方郁悶的原因。
這七日以來,楚河三人沒少上前挑釁,而他們這邊,一開始只有李浩應戰,但是后來許多人都受不了,紛紛也加入了戰局之中。
當然,除了許遠。
也是因為這個,這些天許遠已經隱隱有被孤立的跡象,除了王濤還一如既往的跟著,其他人都逐漸靠近了李浩,似乎已經以其為首。
而幾位捕頭與縣尉,這些天只偶爾見了幾眼,簡單交代幾句后便走人,一副要將他們放養的模樣。
“老大,我看你在這里坐了好些天了,也不練樁功也不練拳法,這是在干嘛呀。”
搬運了一會氣血,王濤扭過頭來,見許遠依舊安穩坐在地上,眼角有些浮躁。
“很快你就知道了。”應了一聲,許遠閉上眼睛,而王濤抿了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后,還是低頭練了起來。
“算了,老大不想摻和就不摻和吧。”
日落月升,眨眼又是一天過去。
新老捕快相繼離場,除了一些需要輪值的,大部分都離開了縣衙。
而在角落之中,原本安坐的許遠,悄然睜開了雙眼。
瞧了一眼月色,他緩慢的站起身,雖然盤坐了一天,但其體態依舊輕盈,踏腿,送肩,擰腰,擺出了定鼎樁靜樁起手。
許多日不練,許遠的姿勢罕見有些艱澀,但隨著時間推移,這門早已經被其練入本能的樁功的動作相繼在其腦海浮現。
由點為線,一個個動作串聯而起,再由線成面,此刻,定鼎樁功上十八個動樁,十四個靜樁皆盡化作了整體。
一個扛鼎的金色巨人,出現在了許遠識海中央。
于是,那本已經被其觀看了七日的淬皮法門,其上口訣也悉數浮現心頭。
轟隆一聲,最后一縷氣血補足,四顆益血丹,七日靜坐,苦修的經過,于此刻結果。
練皮,開始!
…………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在來鳳縣,徐有年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翻了起來。
春初的被窩實在纏人,可惜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穿上捕頭袍,挎上長刀,徐有年瞧了眼還在熟睡的夫人,眼角露出笑意,悄悄得出了門。
此番在縣尉大人那里得了機緣,僥幸修得了氣感,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踏足開竅期。
人開大竅,如回返先天,自此壽元翻倍,而且有真氣滋養身體,也不用擔心氣血衰敗。
命盡之前,都可以保持身體巔峰。
生命的躍遷,也是非人的開始,開竅,便是眾多武者畢生追求。
吱呀,木門開啟,徐捕頭收起雜念,看向似乎早已在此等候的常懷德。
這位開竅武者,據說壽數早就過了百年,但是身體依舊強健,看不到絲毫衰敗跡象。
徐捕頭有感,若自己不能開竅,怕不是得在對方身前過世。
“縣尉大人。”
“嗯,不必客氣。”老人點了點頭,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灰色長衣,袖子挽起,是他平素的武人打扮。
“徐捕頭,那批小娃,如今如何了?“
“依您吩咐,如今都在校場操練著,還因為楚江三人的刺激,比平素還要用功一些。”
“年輕氣盛,確實都得磨磨,不然日后真要打了紅衣賊,容易不受指揮,瞎搞胡來。”
兀自點了點頭,常縣尉又問道:“還有那許遠呢,最近如何了?”
“呃。”斟酌了一下語氣,徐有年答道:“那許遠性子倒是依舊沉穩,頗有點雷打不動的意思,任憑對方挑釁,都沒有多少反應。”
“既是這樣。”將手中茶杯放下,常縣尉從凳子站起,“便跟我去瞧瞧吧。”
…………
校場中,李浩又是一招失手,被轟飛了出去。
無趣的收回了右手,楚河撇了一下周圍,見一時間無人敢再上前,正要也回去修煉,就在此時,他余光忽然瞧見了角落里,那坐了七天的小子,此時居然站起來了。
朝著兩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楚河背著雙手,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還在地上捂著嘴巴的王濤,見到三人這個架勢,連忙就要上前提醒許遠,只可惜為時已晚,砰的一聲,那楚河一腳踩在了許遠身前。
此時正好是許遠出拳,指尖就這樣停留在他額頭三寸之外,吹起的拳風呼呼作響。
“小子,當了七天烏龜,站起來松松龜殼了。”
楚河放肆的笑了一聲,而跟在他身后的二人也相繼露出了輕蔑。
就在他們以為眼前這小子會像之前一樣不管他們的挑釁的時候,許遠,忽然轉過了頭來。
少年人的眼睛倒是與之前一樣平靜,但是此時,這份平靜之中,又略帶有一絲躍躍欲試。
于是,那已經停止的拳頭忽然往前一進,速度奇慢,但意圖已經明顯。
楚河心中大喜過望,而眾人注意力也被吸引而來。
這位測試之中出盡風頭,又在之后枯坐了七天的天才,終于要出手了。
“小子,看來你也想領教一下我的拳法是吧?”
大笑一聲,楚河身后衣袍一展,右手裹挾著狂風從那一片紅中直沖而來。
他皮關的修為,全力施為下,這一拳就不是這小子能接的。
再天才又如何,還不是得乖乖的給爺們擦鞋!
楚河心中浮現出極度的快感,他心中已經想好了待會要怎么嘲笑對方,就在此時,他心中忽然生出警覺,下一刻,劇痛傳來,他的右手已經被許遠手刀撥開。
于此同時,一股絲毫不弱于他的速度迸發,許遠右腳一進,右手已經順勢搭上了楚河的左手肘關節,一抓一擰,那鉆心的痛便讓他心中所有計劃都化為妄想。
體魄第一關,練皮!
“老大……練皮了?”
愣愣的抬起頭,王濤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就在此時,許遠轉過頭來,淡定的問道:“王濤,他打的是左邊還是右邊?”
“右……右邊。”
王濤下意識回了一聲,就在此時,校場外也出現了兩道身影,而許遠也揚起大手,砰的一聲甩在了楚河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