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云小南的后爸,姜秀南的第二任丈夫金鐵宗,不過云小南從未承認過這一點。
分明已經分開了超過三年,可現如今再見面,他所帶來的恐懼與當年還是大差不差。
云小南的手不經意間顫抖了起來,鬢邊開始生出冷汗,她僵在原地,隨著聽到男人輕描淡寫的那一句話,聽著略顯沙啞的話語,感覺從頭到腳一陣的寒意直涌心頭。
她咬住唇,死死的盯著金鐵宗,雙手不自覺的護住了自己的身子。
“南南,你這是什么表情,我很可怕嗎?爸爸很可怕嗎?”
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鏡片上帶著水汽,有些朦朧,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云小南,從頭到腳,視線最后停留在她粉白卻帶著點殷紅的唇瓣上。
他抿了抿唇,邁開腿慢慢的走向了云小南,而后者慌亂的往后退,只可惜后路早就被金鐵宗給封死了,云小南很快就被金鐵宗抵在了墻上,她似乎聽見了金鐵宗咬牙咯噔的聲音。
恐懼,害怕,無助再一次的包裹住了她,酒店的衛生間建在角落,此刻門外更是一個人都沒有,即便有人過來,那也是江上水和鶴螓的人,云小南偷偷地瞄到了洗手池上面的衣服,正是江上水他們公司的服飾。
慢慢地,云小南的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近乎爆炸,在金鐵宗逐漸靠近自己的時候。
“你別過來……”云小南失聲道,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聲音居然會變得那么的顫抖和無力,明明是想恐嚇的,如今聽起來更像是哀聲乞求。
她的余光撇向了遠處,湊巧的看到了遠處走來了兩個身影,云小南剛想呼救,卻發現迎面走來的兩人對著金鐵宗打了個招呼,并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頓時,云小南到嘴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姜小南,你當真覺得改了姓就可以和我們分的一干二凈了嗎?你不會以為我真找不到你吧,哪有女兒把自己的父親送進局子的道理,是為了你身上那狗屁廉價的貞潔?”金鐵宗似乎很喜歡看云小南害怕戰栗的模樣,他將云小南抵在墻上,時不時的伸手撥弄兩下,像是在看自己手里的獵物一般。
“放開我……”云小南開始死命的掙扎著想要脫離金鐵宗的禁錮:“我報警了!”
然而如同小孩子口里的玩笑話,我報警了這類的字眼如同一張空白的白紙一般毫無說服力,報警?拿什么報警?云小南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紅,咬緊的嘴唇不斷地顫抖,極力的控制者自己眼角的淚花不那么輕而易舉的流下來。
云小南雖然很害怕,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哭了,金鐵宗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在名氣不大的時候,能管住金鐵宗的便只剩下銀手鐲,如今他成了江上水有頭有臉的人物,怕是愈發毫無顧忌了起來。
金鐵宗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怕是他聽過最沒有威懾力的恐嚇了,他了解云小南的性子,更知道此時此刻在這兒不會有人來救云小南,更何況,這兒連個監控鏡頭都沒有。
然而,正當云小南絕望的時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金鐵宗忽然不受控制的向右側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了衛生間的烘手機上,用力之深哪怕連烘手機的殼子都被砸了下來。
掉落的殼子上出現了一條紅色的血跡。
云小南抬頭,第一眼便看到了鶴嶼面色匆匆的看著自己,他緊緊的攥著拳頭去,頭發變得亂糟糟的。
那一刻,堵在眼角的淚水頓時決堤而出,云小南撒開腿一把撲入了鶴嶼的懷里,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鶴嶼……”
……
后來,鶴嶼的那一腳讓金鐵宗頭破血流,甚至洗手池旁的烘手機都被砸的徹底報廢了。
再后來,大家都不歡而散,整個二樓都知道了鶴家的少爺打了江上水的財務經理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為了一個不知名的女人。
云小南被鶴嶼帶著去見了薛南她們,然后他自己硬著頭皮去二樓去找他的父親,不過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并不會太好。
就連鶴巧兒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露出了難得的嚴肅表情。
云小南一直在哭,淚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薛南并不知道實情,只以為云小南在樓上被一個男人給欺負了,四下打聽才知道是江上水公司的經理,頓時暴脾氣就上來了,當即就打算去找江上水一個說法。
經理怎么了,經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不過她很快就被鶴巧兒給攔了下來了。
“江上水是什么,他是黑社會嗎?”薛南冷哼一聲,隨后坐下來緊緊地抱住了云小南,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后背。
“嘴巴都咬破了,痛不痛啊…”薛南看著云小南嘴角的血,連忙拿了張紙擦了擦。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欺負,鄭成功也是對此憤憤不平,不過他難得比薛南冷靜,畢竟這兒是鶴家的地盤,鬧下去反而會給鶴嶼難堪。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半個小時過去了,云小南眼睛都哭腫了,桌上的餐巾紙也堆了不少,這才看到了鶴嶼跟著鶴父一同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鶴嶼低著頭跟在鶴父身后。
云小南從未見過鶴嶼有過這種表情,此刻不知是后悔還是自責……
似乎是酒談結束了,江上水與鶴螓兩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從樓道口走了下來,云小南一直看著鶴嶼,看到他一刻也沒有耽擱著的送客,最后和鶴父分開。
他走向了自己。
薛南她們立馬圍上來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有什么影響。”鶴嶼淡淡的說道:“這點小插曲不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的,這點你們放心。”說著,他看向了云小南,一眼便看到了云小南眼袋腫腫的。
一股心疼莫名而生。
“你們要不先回去吧,我送云小南回醫院去吧。”鶴嶼說道。
薛南和鄭成功面面相覷,最后看向云小南,看到她點了點頭,便也沒有多說什么,二人關心了云小南兩句后便和大家告別,很快便離開了泗水酒店。
隨后,鶴嶼的目光看向了鶴巧兒。
“等我回去再和你算賬。”鶴嶼開口道。
“你是怎么說出這么冰冷的話的。”鶴巧兒撇撇嘴。
“時間不早了,你跟爸先回去吧。”鶴嶼對鶴巧兒道。
“好。”鶴巧兒嘻嘻一笑,邁步走到了門口,故意回頭道:“別忘了回家找我算賬哦。”
鶴嶼無語……
送走了大家后,酒店的一樓便只剩下了云小南和鶴嶼兩人了。
“走吧。”鶴嶼說道。
云小南看著鶴嶼,嗯了一聲。
……
“鶴嶼……你爸爸真的沒有說你嗎?”云小南或許是哭久了,說話都有些沙啞,她的語調軟軟的沒有什么力氣。
鶴嶼搖搖頭:“沒有,他還夸我見義勇為,這種人該打。”
他是在逗自己開心嗎?云小南心想,這怎么也不像是鶴嶼的爸爸能說出來的話吧,畢竟江上水可是和鶴螓有合作的,鶴嶼為了自己鬧了這么一出,如果出了什么差池,鶴父真不知道會對鶴嶼做些什么……
“謝謝你,不過還是對不起……”云小南輕聲道。
二人并沒有選擇打車回去,畢竟市醫院離泗水酒店也不遠,此刻氣溫降了下來,涼風習習的甚至有些寒意。
“為什么又說謝謝又說對不起的?”
“我就感覺我這個人挺招麻煩的,以后你……要不和我保持點距離吧,我怕麻煩太大拖累你。”云小南誠懇的說道。
沒想到鶴嶼搖了搖頭:“這么快就想和我劃清界限了?”
啊?云小南一愣,停下腳步抬眼看向了他,似乎看到了鶴嶼嘴角帶著點笑,便知道他又在拿自己開玩笑,“我沒有,我怎么會想和你劃清界限呢?”
“云小南,你還欠我很多呢。”鶴嶼微微一笑:“比如說方才那個吻。”
一聽這話,云小南的耳朵勺頓時又紅了一片。
“真的很對不起……”
話音剛落,云小南便感覺自己的肩上多了些什么,一抬眼看到鶴嶼將他的西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后便很自然的牽住了自己的手。
云小南頓時就傻掉了,感受到鶴嶼手心冰涼的溫度,這是他第一次牽自己的手。
也是自己第一次被男生牽手……
說到底,這還是自己有生以來的初牽啊……
“你……”云小南想聽鶴嶼對于牽自己手的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家伙已經被送到醫院了,不過不是市醫院你放心,他找不了你麻煩,我爸聽說了這件事也很意外,他是明事理的人,不會怪你,至于今天發生的事情,是我們鶴螓的失職,畢竟我們是東道主,在這里我替鶴螓說一聲對不起。”鶴嶼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然后轉口道:“別怕,今天回醫院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返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