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諾彬彬有禮、溫恭敦厚、賢良淑德的形象,在他坐到攝影機前面時,畫風(fēng)突變。
“孟子意,你當(dāng)走秀呢?端著干什么,放開點??!”
“你那嗓子吃南方小土豆了?擱那夾什么呢?喊啊!”
“給我點憤怒的表情??!你男人都被人睡了,還擱這風(fēng)輕云淡呢??!”
“表演課都上到狗肚子里了?你這演技,我看你以后也就只能當(dāng)當(dāng)綜藝咖了!”
“先休息一下!”
又是一個暫停,劇組眾人面面相覷。
以前從來都沒聽過李諾罵人,沒想到這一開罵,是罵得真臟啊。
現(xiàn)在這個鏡頭很簡單,主要是拍孟姐飾演的銅匠老婆出場。
但這已經(jīng)是李諾重拍的第五次了。
科班出身的孟姐演得其實還好,雖然到不了讓人驚艷的感覺,但在及格線以上。
只不過現(xiàn)在的話事人是李諾,他不滿意,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么。
“小諾...”鄒申原本還打算上去勸一勸的,但被李諾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悻悻地退了回來:“李導(dǎo)你繼續(xù)。”
李諾看他時的氣場,讓他瞬間回到了自己去拉投資,對上那些老總的情景。
追求最佳效果,鄒申覺得沒什么不妥,只不過是他覺得李諾罵得太重了,孟姐這樣一個還沒出校園的小姑娘,能不能扛得住。
有這樣擔(dān)憂的,不止他一個。
“李導(dǎo)你溫柔點?!比嗡叵1砬橛行┢婀值淖哌^來揶揄道:“孟姐也是第一次演戲,別給罵出心理陰影了,再說了,要真給罵哭了,不也還得是你去哄?!?
“那么嬌氣做什么演員?!崩钪Z點燃根煙吸了一口,靠在小馬扎上泰然自若道:“我心里有數(shù)?!?
在學(xué)校排練話劇的時候,他也都是這樣罵的。
起初確實是罵一次哭一次哄一次,孟子意還覺得他是死裝。
但從舞臺效果和觀眾評價來看,李諾說的確實是對的。
也是自那以后,孟子意對他的抵觸情緒才消失。
“一點也不懂憐香惜玉...”任素希小聲嘟囔了一句,見李諾沒什么反應(yīng),打算去安慰安慰孟姐。
出乎任素希意料的是。
她以為的,孟姐被這樣罵會哭得梨花帶雨,結(jié)果卻看見孟姐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在補著妝,還和化妝師嘰嘰喳喳的聊八卦,完全沒有一點傷心的模樣。
“孟姐,李導(dǎo)都這樣罵你了,你都不生他氣嗎?”
任素希詫異的語氣里還帶著一絲不甘心。
就算兩人的感情再好,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被數(shù)落,再專業(yè)的演員多少都會拉不下臉吧,更何況一個小女孩。
孟子意正在和化妝師小姐姐聊著最近正火的,由趙儷穎和張瀚主演的都市愛情偶像劇《杉杉來了》,任素希的忽然出現(xiàn)把她嚇了一跳:“呀,是素希姐啊?!?
“生氣?李諾說的沒毛病啊,我為什么要生氣?”孟子意有些疑惑的看著任素希。
“...”
“我...可是...他,他明明可以私底下說的..”孟子意這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任素希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但卻還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你以后只能做綜藝咖!”
她倒不是挑撥離間。
原本以為足夠了解孟姐,認(rèn)為按孟姐的脾氣是應(yīng)該生氣,結(jié)果卻是一臉平靜的接受了。
讓她有些郁悶。
“不會的,李諾都答應(yīng)我了,他的下一部戲讓我做女二?!泵献右夂芸隙ǖ恼f道:“他不會騙我的。”
淦!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糧的任素希徹底無語了。
她明明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結(jié)果現(xiàn)在成了‘普雷中的一環(huán)’。
“而且,李諾他每次罵完我以后,都會給我做鍋包肉。”孟子意的眼里閃著光芒:“他做的鍋包肉可好吃了!”
心傷的任素??粗辖懵冻龅那宄貉凵瘢行┞淠妮p嘆一聲。
沒救了。
這得多饞才能被一頓鍋包肉俘虜啊。
大家都還在擔(dān)心孟姐會因為李諾的奚落鬧情緒。
但休息結(jié)束以后發(fā)現(xiàn),孟姐根本沒受到影響,不得不讓大家感嘆,孟姐還真的是專業(yè),心里對她的好感不禁又漲了三分。
被罵了幾句后的孟姐確實放開了。
室內(nèi)‘捉奸’的戲拍得很順利,只不過下一場又出現(xiàn)了新的問題。
銅匠老婆卻仍未找出誰和自己老公‘搞破鞋’,賴在桌上不走,但因為特派員已經(jīng)到了山腳,學(xué)校眾人又不能讓銅匠假扮呂得水老師這件事被發(fā)現(xiàn)。
好說歹說先安撫住了暴怒的銅匠老婆,答應(yīng)馬上給她一個答復(fù)。
披著貂皮的裴魁山攻訐著‘罪魁禍?zhǔn)住瘡堃宦?
校長也說出了‘大事小情要分的清,學(xué)校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算我求你了’這句話。
而在裴魁山和校長的‘壓迫’下,張一曼還是決定獨自背下了這個‘鍋’。
隨后就是銅匠老婆和張一曼的對峙。
攝像機前,李諾皺起了眉頭。
這是全劇的中心,也是重大轉(zhuǎn)折,后面的劇情將急轉(zhuǎn)直下,徹底遁入黑暗。
放開了的孟子意確實能演出對趙一曼的憤怒,但對上飾演銅匠的阿儒那,孟子意就不行了。
雖然彼時的阿儒那還不是莽村李宏偉,但他本身就是蒙古族,身上自帶著一股‘莽’勁,不然鄒申也不會啟用這時還在上戲?qū)W習(xí)的阿儒那。
在一直懼怕的老婆前維護(hù)自己的‘白月光’,阿儒那的堅決演的很好,讓李諾幻視起那個經(jīng)典場面。
‘你知道莽村的莽字是怎么來的嗎?’
而反觀孟子意,演的還是太單一了,接不住阿儒那的戲。
“我在你的眼睛里只看到了憤怒。”李諾停下了拍攝,拿著劇本對孟子意說道:“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唯唯諾諾的老公,忽然硬氣的維護(hù)起另外的女人,你覺得該是什么情緒?”
“那肯定是難過啊?!泵献右饷摽诙?。
這倒是深挖了一點,但還是不夠。
難以置信,難過,愛意。
這些要在一個眼神里體現(xiàn)出來,還是有點困難的,關(guān)鍵是,該怎么讓孟子意表現(xiàn)出來。
忽然,李諾腦子里靈光一閃,想到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