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瀟燃瞬間判斷，外面快遞小哥是殺手的可能性從 70%驟然降低到30%以下。

柯瀟燃并未真正見過柯山君的尸體，并沒有切實能證明其死亡的證據。

但，柯瀟燃認為柯山君死亡，是因為強力佐證。

此刻，忽然聽到柯山君有快遞送來，即便是柯瀟燃，心中了起了一點情緒。

他并不懷疑是有人借柯山君的名義送假快遞。

因為9961這個號碼尾號，就是柯山君留下的沒進入智能聯網的老式便攜電話的尾號，也是柯瀟燃今天定高級出租車的號碼。

要是這么短時間，顧正權能查到這層，還安排好殺手上門，那被干掉，柯瀟燃認了。

柯瀟燃雖有判斷，卻也沒完全松懈。

他將爪刀收到左手，藏在身后，打開房門。

“先生，請您簽收一下。”快遞小哥一臉的風塵。

柯瀟燃微微點頭，右手簽字，左手在背后扣緊爪刀。

他簽收了。

毫無意外發生，快遞小哥得到簽字后，說了祝您愉快后，下電梯走了。

柯瀟燃想了想，走回家里，找一個防毒口罩，又戴上了醫用丁腈手套，才走出來，將紙盒箱拿進房間。

他頗為小心的拆開快遞。

快遞里面，是一個圓形的鐵盒子，柯瀟燃打開，里面的東西頗讓人意外。

是一卷老式錄影帶，還有一把鑰匙，一部老式電話。

柯瀟燃見到這三樣東西，更加確信，東西是柯山君郵寄來的。

柯山君偏愛智能時代之前的老玩意。

無論是無法智能聯網的老電話，還有那像是古董的黃銅鑰匙，還是那老式錄影帶——這東西在當前時代已經被歸入了近代古董，都是柯山君喜歡的風格。

柯瀟燃拿起錄影帶在手里輕輕掂了掂，腦海中不免想起柯山君，和母親鄭璆琳。

在大概一年前，柯山君忽然停止武館授徒，說是要出差一次。

柯瀟燃記憶中，小時候每次柯山君出差都是幾個月，然后回來就會帶回一大筆錢。

而這次，柯山君外出三個月，毫無音信。

在柯山君外出未歸的三個月又過十幾天，忽然有一天，鄭璆琳將柯山君極少的照片拿出來打印，布置了一個簡單的祭臺。

柯瀟燃看到祭臺的時候，心中很震撼。

但他們家三個人，話一個比一個少。

當時的柯瀟燃，竟然什么都沒問，就跟隨鄭璆琳開始祭拜柯山君。

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鄭璆琳也去世了。

柯瀟燃親眼見到的鄭璆琳的遺體，并且他一言不發，一個人辦理了死亡證明，火化，并參加了只有他一個人來的葬禮。

柯瀟燃心中有預感了。

鄭璆琳有一種特殊疾病，每個月都要吃一種特殊的藥物，如果沒有這種藥物，她會劇痛到無法說話。

鄭璆琳是一個性格極為要強的女子，如果能讓她痛到發出聲響，那強度會超過最痛的癌癥的晚期等同程度。

每次發作，只要吃下一種特效藥，五六分鐘后就會平息下來。

特效藥很管用。

但，很貴。

柯瀟燃不知道那種特效藥到底有多貴，但，憑借他的觀察，他家庭經濟條件絕對是澹陽市里前5%的水平。

而如果不是給鄭璆琳買藥，憑柯山君帶回來的錢，他家可能會富有十倍，乃至更多。

柯山君極愛鄭璆琳。

柯瀟燃就是如此推斷出，柯山君一定是死了。

鄭璆琳一定是和柯山君有過時間約定。

柯瀟燃時候復盤回想，鄭璆琳布置祭臺的時候，正好是柯山君離開后的整整一百天。

鄭璆琳死亡，是因為沒了那種特效藥。

柯山君如果活著，絕不會讓鄭璆琳痛苦的死去。

柯瀟燃推斷出這些后，意識中也默認柯山君已經死亡了，

可現在，竟然收到死去之人送來的快遞。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情緒先放下。

柯山君的工作室里有當做古董淘來的古早電視機和錄放機，柯瀟燃走進工作室，調試好電視和錄放機，將錄影帶塞入了機器里。

很快，電視上閃過經典的一片雪花后，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影像。

畫面里的男人高大，冷峻，嚴肅，留著長發，胡須打理過，穿著一件黑色風衣，里面是黑色西服。

正是柯山君。

柯瀟燃瞳孔放大。

他注意到錄像里的環境很特殊，竟然是一片純白的空間，像是老式電影特效的綠幕背景，只不過綠幕換成了白色。

畫面中，柯山君坐在一張老式椅子上，神色嚴肅。

“瀟燃，你如果看到這卷錄影帶，說明我應該已經死了。”

電視里，柯山君第一句話就很震撼。

柯瀟燃抿緊嘴。

柯山君的語氣很冷靜，像是說著和自身無關的事。

絕不是被脅迫，而是自愿錄制的。

為的是異步通信。

柯瀟燃片刻分析出這些信息。

電視里，柯山君雙手拄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托住下巴，像是沉思。

“錄影帶我設定了延時郵寄，送到的時間點是你武道生考核結束的當晚。”

“如果你沒考上武道大學，就算了，如果考上武道大學，我有東西給你。”

畫面里的柯山君，松開手，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一臺老式老式衛星電話。

柯瀟燃目光當即落在了鐵盒之中的老式手機。

和錄影帶里柯山君的老式電話一模一樣，就是同一臺。

“這是一臺老式衛星電話，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撥打，安全性可靠，輕易無法追查你的定位地址。”

“這部電話里，我留下了一些電子留言，并有一個號碼，是個牛逼的中間人的聯系方式，他除了貴，沒毛病。”

“你如果考上了武道大學，中間人能幫你查到很多你需要的信息，在專業問題和安全性上，你可以信任他。”

“我死后，你母親應該也不在了，我知道，你的性格，一定會想查出個結果。”

“你不要查。”

“至于我為什么會死，真相還不是你現在的力量能承擔得了的。”

“你先用我留給你的東西在武道大學生存下去，如果能順利畢業，再考慮追尋我留給你的線索尋找你想知道的真相。”

電視畫面里，柯山君說道這里，語氣和神色緩和，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情。

“瀟燃，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

“但我無法一一為你解答，而且我也不清楚，知道真相對你來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一向聽你母親的意見，唯獨在這件事以上，和她意見不一樣。”

“她希望你一輩子快樂健康當個普通的有錢人就好，憑你的能力，在這個社會上賺足夠幸福生活的錢不難。”

“但我的意見不同，比起虛假的溫柔鄉，我更想帶你進入更璀璨但殘酷的真實世界。”

“我從小教你的知識，拳法，也只是想你在最需要力量的時候，不會因為自己的弱小而悔恨，痛苦。”

“我和你母親理念在這一點上不同，但最終還是妥協，折中，將最終的選擇權交給你。”

“我猜測，你大概還是會選擇我選的這條道路吧。”

柯山君說到這里，長呼了一口氣，神色再次恢復成嚴肅。

“條件所限，我無法告訴你更多。”

“但只要你一直在成長，在變強，就遲早會見到我留給你的‘路標’。”

“最后，瀟燃，如果你選了強者之路，就容不下后悔，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好，話就這些，錄影帶會自動銷毀。”

柯瀟燃瞳孔睜大，立即反應過來，迅速沖向錄播機。

錄播機里，卻已經冒出白煙。

柯瀟燃立即將錄影帶彈出來，卻見到錄影帶的盒子冒著煙，里面的膠帶已經自燃了。

還是慢了1秒。

柯瀟燃手里的錄影帶此刻自燃，火舌卷起，無法修復了。

柯瀟燃輕嘆一口氣，將錄影帶扔進了工作坊里的鈦金屬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