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溫病本氣篇
導言
自來治溫病,以新感與伏邪為兩大原則。吳鞠通《溫病條辨》,謂風寒傷人由皮毛而入,溫病由口鼻而入,初入上焦,再由上焦入中焦,再由中焦而入下焦,直行中道云云。人身由上部至下部是整個的氣化圓運動,即以形質而論,亦曲折重疊,并無直的中道可行。所謂新感溫病如此。王孟英著《溫熱經緯》,稱仲景有伏氣溫病之文。仲景伏氣溫病之文,乃謂伏有何脈,即現何病,乃泛言各種病如此,非專言溫病,非謂冬月伏有寒氣,至春變溫。只因王叔和于《傷寒論》首,妄加序例曰:冬日傷寒,即病者為傷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膚,至春變為溫病云云。后人遂認為伏氣溫病。此王叔和誤解《內經》“冬傷于寒,春必病溫”的“寒”字之貽禍也。《內經》云:風寒中人,使人毫毛畢直。豈有寒氣伏藏于肌膚三月之人,安然無恙,至春變為溫病之理。所謂伏氣溫病如此。一唱百和,不求甚解。原則既差,理路遂亂。因就經過事實,根據原理,作溫病本氣篇。言溫病乃人身本身之氣自病,非由口鼻而入,非伏去年之寒,變成今年的溫。認為溫邪由口鼻直入中道,認為伏邪變溫,于是以去邪為主義,遂用去邪之藥。去邪之藥,最傷本氣,本氣受傷,病必加重。及至病加,猶以為邪深難去,比比然矣。認為本氣自病,自知用調和本氣之藥。病去身安,乃無遺誤。抱本氣自病的原則,以研求《溫病條辨》《溫熱經緯》所載癥狀與其方法,自能得著適當的妙處,而不為其所持原理的錯處所誤。
欲知病理,但憑藥性。世之治溫病,皆以銀翹散、桑菊飲為宗,銀翹散、桑菊飲之藥,皆疏泄降肺之藥,乃燥病之藥,非溫病之藥。燥則金氣斂結,藥宜疏泄,溫則木氣疏泄,藥宜收斂。斷無疏泄之病,用疏泄之藥,治之之誤也。
著者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