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手中泛黃的古籍，封面上《通天箓》三個字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藍。昨夜測靈石爆發的青光還在視網膜上殘留著灼痕，同學們驚駭的表情像被按了暫停鍵，在記憶里反復回放。

突然有冰涼的觸感爬上脊背，書頁上的符咒開始扭曲蠕動。當我意識到不對勁時，右手掌心已經浮現出蛛網狀的血色紋路，那些符文化作活物鉆進皮膚，在血管里游走。

“這是...反噬？“冷汗浸透校服襯衫，窗外的梧桐樹影在墻上張牙舞爪。月光突然被黑云吞噬，書桌上的臺燈閃爍兩下徹底熄滅。

黑暗中響起鎖鏈拖地的聲響。

我摸到手機想打開手電筒，卻發現屏幕布滿蛛網狀的裂痕。那些裂紋正以詭異的角度延伸，漸漸拼湊成一張人臉——是陳濤獰笑的臉。

“找到你了。“

陰冷的氣息噴在耳后，我猛地轉身，卻撞進一片血霧彌漫的空間。腳下踩著粘稠的液體，濃重的鐵銹味讓人作嘔。遠處傳來金鐵交鳴之聲，兩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月下對峙。

張天舒的白襯衫浸透鮮血，手中星盤碎裂成鋒利的暗器。嚴嘉誠的右眼變成赤金色豎瞳，指尖纏繞著漆黑的劍氣。他們腳下的地面龜裂成棋盤紋路，每道裂縫里都涌出汩汩血泉。

“你們在...“

質問卡在喉嚨里。嚴嘉誠突然轉頭看向我，嘴角咧到耳根：“小心身后啊，散財童子。“

后頸傳來劇痛，我低頭看見染血的劍尖從胸口透出。慕容思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比記憶里多了幾分妖異：“好久不見，我的鑰匙。“

晨光刺破眼皮時，我正死死攥著鋼筆。筆尖深深扎入掌心，墨水和血水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封面上暈染出詭異的圖騰。空調送風口飄來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混著前排同學早餐的茶葉蛋味道。

“做噩夢了？“

桂洛研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她今天把長發編成復雜的發髻，插著那柄古董銀梳。晨光穿過梳齒在地面投下符咒般的陰影，正好籠罩我的球鞋。

“你...“我剛要開口，掌心突然傳來灼燒感。昨夜的血色紋路正在皮下流動，轉眼間消失無蹤。桂洛研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不著痕跡地劃過我手背。

早讀課的鈴聲救了我。當語文課代表開始領讀《滕王閣序》時，我悄悄展開攥了一夜的紙條。這是今早在《高等數學》課本里發現的，字跡遒勁如劍：

「申時三刻天文臺

勿用通天箓」

紙條背面用熒光筆寫著微積分公式，但若倒轉過來看，分明是《奇門遁甲》的方位圖。我盯著“勿用通天箓“五個字，掌心又開始隱隱作痛。

課間操時出了亂子。陳濤在單杠區突然發狂，筑基期的靈力震碎了三個引體向上架。他眼白布滿血絲，沖著我的方向嘶吼：“把東西還給我！“

葉寧華御劍而來，劍光掃過之處冰霜蔓延。在她制住陳濤的瞬間，我瞥見他后頸有紫黑色脈絡在皮膚下游走，像極了《通天箓》里記載的噬心蠱。

“所有人立刻回教室！“葉寧華的玉簪迸發青光，在操場布下結界。我故意放慢腳步，聽見兩位老師的低聲交談：

“已經是這周第三個了...“

“舟竹學院的人今天下午就到...“

體育館地下傳來沉悶的震動，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在撞擊封印。桂洛研突然出現在轉角，銀梳上的月光石閃著危險的紅光。

“不想變成陳濤那樣的話，“她將冰涼的奶茶貼在我手腕內側，“午休時把整杯喝光。“

保溫杯壁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我擰開杯蓋的剎那，瞳孔劇烈收縮——乳白色液體表面，漂浮著三枚帶血的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