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會并不算盛大，但因為某種原因，一些得知消息的新舊武武者，通過各種關系渠道，前來報名參與。

等到沈蟄存和陸原到的時候，才發現參賽選手，遠比資料上看的更多。

封閉的體育場內，兩個大擂臺的抽簽序號，都臨時增加了十幾個。

“時代結束，舊武沒落，可還是有人，不愿意讓我們舊武武者，登上新星。”

沈蟄存聲音平靜，傳音到陸原的耳中。

他在遠處，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今日這事，在他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習武一甲子，他見識過太多的舊武武者、新武武者，知道即便是在這被遺忘的舊土中，也有著錯綜復雜的勢力斗爭。

他們舉辦交流會，是為了讓小一輩證實新舊武，在舊土抱團，尋找著新路踏入新星。

可總有人想要將舊土打造成他們的樂園！

比起可管控的新武來，舊武更憑自身，天賦、悟性足夠，極有可能一步步，打破肉身枷鎖，每一個枷鎖境武者，都是社會中的不穩定因素。

上面，有人不愿意。

他們更傾向于，管控武者，建立獎勵制度，只有為舊土聯邦，財閥做事，才能得到資源，得到基因改造藥劑，進一步提升自己。

而要做到這一步，就要不斷打壓舊武，不斷擠壓舊武生存環境。

武道大學中舊武學科逐漸稀少，舊武學生轉學新武，就是他們的手筆。

否則，新武再是蓬勃發展，整個舊土的武道，也該有舊武的一席之地。

而非像現在，只有少數的武館，收著少許的學生。

“伏蛟大殺拳練到哪一步了？”

聲音依舊平靜，但陸原卻是聽出了殺意，淡如蛟龍蟄伏。

“回稟師父，七七四十九式，已經能全部打出，只差一步入門。”

身在武館，陸原不是只有習武，他也在空閑時間瀏覽舊武史。

層層迷霧下，掩蓋的細節，忽略的線索，在這一刻，逐漸清晰了起來。

幾千年前，舊土的諸子時代，百家爭鳴。這種理念，一直影響著最早修煉舊武的先行者，他們在面對新武的出現時，主張兼收并蓄。

讓一部分沒有舊武天賦、悟性不足的武者，轉學新武。

重新開發出人體的潛力，到達更高的境界。

可時間流逝，這些先行者，有些隕落，有些在越發璀璨的新武時代沒落。

話語權越來越少。

舊土，從原本的百家爭鳴，到了獨尊新武時期，猶如久遠年代里的獨尊儒術。

“動車上的資料，你都看了，資料上的參賽選手，都是最早一批報名的。但若是你之后抽簽，對上了資料上沒有的參賽選手，無需留手！”

“你習練伏蛟大殺拳，要想走到圓滿，就必須要口含一股殺氣！今日，這擂臺上，有師父在場，你盡管放膽殺伐，這是武者本色！”

“縱然是你把人殺了，一切事，師父在。”

沈蟄存冷笑，他本來就不是一個隱忍的舊武武者。

這些人既然要派人上臺，就要做好臺上出現生死的準備！

規則之內，殺人見血，對陸原來講，只會是好事。

至于之后被針對？

他們習練舊武，被針對的還少嗎？

“好。”

陸原點頭。

入定之后，他的精神感知，格外敏銳，在踏入體育館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幾股帶有惡意的目光看來。

原先并未多想，畢竟來到這交流會，他最初只是想著交流、切磋、探討。

有惡意，也有可能是修煉特殊武學的原因，因為有些武學，就是需要蘊含一口殺氣。

如他修煉的伏蛟大殺拳。

對于新武武者，他原本是有著不小的好感。

之前無論是接觸的洪啟辰，還是林逾靜，風度姿態都極為不錯。

但今日看來，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接觸的不夠多。

看到的只是浮于水面的表象。

像洪啟辰、林逾靜這樣的人，絕對只占少數。

“沈蟄存，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吧。十六歲邁入覺醒境，也算是一個極好的舊武種子。在現今時代，習練舊武可惜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陸原吧。等高考后，可以考入我們東海武道大學，來看看新武的璀璨。”

“在我們東海武大，有很多舊武種子，到之后都轉學新武。覺醒境中，舊武和新武還看不出多大的區別。”

“但到了枷鎖境和異化境，差距就會越來越明顯。到了我和你師父這一層次，新舊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就好比你們舊武，最少需要開幾百竅，才能擁有短暫凌空的力量。但對于我們新武融形境來講，只需要融合特殊的生物，就可以肋生雙翅，遨游天際。”

一名新武強者邁步走來，他一頭短發，黑亮濃密，完全看不出年齡，仿佛還是二三十歲的青年，竟然比師父沈蟄存，還要年輕一些。

體表之上，還有著層層雷電光暈，彰顯不凡。

在他的身后，一個年紀并不大的學生一路緊跟，身體健碩，黝黑的皮膚上肌肉發達，雙目炯炯有神。

“這是我班里的新生，張明濤，新生境巔峰，已經確定好了異化路線，修煉的異化法，也是開始得法。今年，就有可能連破兩關，異化皮肉。”

“來，朝著舊武前輩，沈蟄存的高徒打聲招呼，這次，你們可能還會是對手，在擂臺上一見高低呢。”

新武強者極為自然的朝著后面的學生說著，他一路走來，看似是在與沈蟄存敘舊。

實際上每一句話，都是在打壓，嘲諷。

顯然，兩人的仇怨，由來已久。

“常汝成，舊武或許不如新武，但這話，還輪不到你個手下敗將來說。”

沈蟄存站在陸原的面前。

他聲音平靜。

這次交流會，是小輩們的交流，他們這些前輩，縱是有著仇怨，也都要克制住自我。

這也是常汝成敢這樣過來，不怕激怒他的根本原因。

帶著學生張明濤，看似做著自我介紹，實際上是戰前的施壓。

提前讓陸原知道，張明濤的強大。

差一步就能異化。

普通的舊武覺醒境，絕不是對手。

兩人一旦交手，但凡陸原心中有點畏懼，縱然實力相當，勝利的天平，也會傾斜。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站在陸原的身前回答。

重點不在于舊武或許不如新武。

而是其中的四個字，手下敗將！

看似強大的常汝成，都不過如此。

那帶來的學生，又能強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