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帶幾個人,把名單上這些都綁來?!?
朱瞻墡說著,將手中的名單遞給了身旁的高福。
“是!”
前腳高福應下,拿著名單退出了朱瞻墡的寢殿,迎面便碰上了太子妃張氏。
看了一眼躬身退至一旁的高福,雖然看見了其手中的東西,但是也沒有過問。
見太子妃前來,朱瞻墡連忙起身。
盯著朱瞻墡看了半晌,太子妃突然開口,意味深長的問道:“老三,你說你出宮的時候遇到了宮女?
我怎么聽說,是你命人去班房傳的那個宮女?”
太子朱高熾有十子,但是出自太子妃張氏的,卻只有三人。
分別是太孫朱瞻基,嫡次子朱瞻墉,以及嫡三子朱瞻墡。
所以,平日里,按照朱高熾子嗣整體排位,朱瞻墡被稱為五皇孫。
但是在私下里,沒人的時候,太子妃都是稱呼朱瞻墡這個小兒子為老三。
聽到太子妃這么說,朱瞻墡并不意外。
自打永樂五年徐皇后因病崩于南京,太子妃張氏便以長媳身份操持后宮。
整整十七年的經營,這皇宮大內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太子妃的眼睛。
“就知道瞞不過母親大人!”朱瞻墡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輕聲道:“剛才當著父親的面,我也不想拿這事煩他,所以就想了這么個說辭。”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來母親早已知曉,那宮女,是漢王妃的人。
這要是在以前,留她一命倒也沒什么,只是眼下這時節不同以往,所以兒子就便宜處置了?!?
聞言,太子妃張氏瞥了一眼朱瞻墡,饒有興致的問道:“既然處置了,那還說給我聽干什么?”
看太子妃的表情,朱瞻墡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瞞不過眼前之人,于是便笑道:“嘿嘿……
母親,這人我是處置了,但這不是拔出蘿卜帶出泥,連帶著又發現了一些手腳不干凈的……
我已經讓高福拿著名單去綁人了,牽扯的人太多,不僅有大哥那邊的,還有父親那邊的。
我琢磨著,這些人,還要母親親自處置才好?!?
聽聞此言,太子妃張氏盯著朱瞻墡頻頻點頭。
自己這個兒子是懂分寸的,所以太子府內諸多事宜,張氏也放心交給自己這個小兒子去做。
因為朱瞻墡向來能把握好分寸,什么事情可以自己決定,什么事情必須向上請示。
“你們干什么……”
“高福!你敢……”
“饒命啊……”
二人說話間,數道辱罵呵斥的聲音傳來,兩人循著聲音向院門處望去,只見一眾小太監押著幾個被綁縛的結結實實的宮女太監進了院子。
眾人走近之后,也看到了屋內的太子妃張氏,連忙跪倒在地,高呼冤枉,祈求饒命。
看著院內嘈雜的景象,太子妃不由得皺起眉頭,而朱瞻墡則是接過高福手中的名單,對其呵斥道:“怎么辦事的,大白天的,讓他們就這么喊嗎?”
聽聞此言,高福頓感汗流浹背,連忙躬著身退出去,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出來了幾團布匹塞進了一眾宮女太監的口中。
院內終于安靜了下來,朱瞻墡將手中名單交給了太子妃。
“母親,這些就是那宮女供出來的名單?!?
接過名單,太子妃只是掃了一眼看了個大概,便無奈的說道道:“老二老三這樣做,若有朝一日真讓他們騎到頭上,我們還能有個好?”
“母親說的是,今日他們就敢這般行事,待攻守易形,他們行事,只怕會更加過分。”
聞言,太子妃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一旁隨侍的女官,沉聲道:“去,把不在名單上的那幾個也都處理了吧?!?
女官拱手應下,而朱瞻墡見狀,則是感覺心里踏實了不少。
太子妃早有警覺,對于太子府內那些吃里扒外的宮女太監,顯然是早已知曉。
以往不處理這些人,留他們繼續在太子府內效力,也是為了讓漢王朱高煦和趙王朱高燧安心。
而且留著這些已經露出水面的,總好過把這些人清除之后,塞進來一些藏在水下的。
而現如今,永樂皇帝朱棣已經駕崩于榆木川,太子朱高熾不日便將繼位登基。
權利的斗爭,已經到了近身肉搏,刺刀見紅的地步。
這時候,便不能再以懷柔手段對待這些人。
當以雷霆手段,掃清一切障礙。
“母親,父親登基在即,不宜動刀兵……”
聽到朱瞻墡這話,幾個被捆縛的結結實實,跪在前頭哭哭啼啼的宮女太監頓時連連磕頭。
雖然嘴巴被堵著,發出的嗚咽之聲聽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是謝不殺恩這類的話語。
只不過,這些人的恩,明顯是謝的太早了。
只聽朱瞻墡繼而開口道:“……便將他們沉井吧?!?
聽聞此言,太子妃張氏不置可否。
太子本就身體不好,血腥氣太重,萬一沖撞了太子惹其不快,事情反倒不妙了。
而且因為太子身體不好,現在朝臣們都來太子府辦公奏事,弄得到處血淋淋的,確實也不雅觀。
隨著太子妃張氏輕揮衣袖,院中被捆縛的太監宮女盡數被帶走。
縱使其萬般掙扎,也終究難逃井中枯骨的命運。
隨著這些宮女太監被帶走,朱瞻墡也不禁感覺耳邊清凈了許多。
扭過頭看向太子妃,輕聲道:“母親,這些人被處置,我那兩位嬸嬸還有二叔三叔留在京城內的親信一定會收到消息。
以免他們警覺,我想,母親找個由頭把他們傳進宮里來吧?”
“把他們困在宮內?”
“是,父親不日登基,終歸是要準備些日子,不如母親就以籌備爺爺大軍凱旋事宜為由,讓兩位嬸嬸入宮幫你操持。
這樣一來,也可以斷了他們與二叔三叔那些親信的聯系?!?
聽聞此言,太子妃饒有深意的看著朱瞻墡:“老三,你是不是早就有了這些打算?”
“哪有啊,母親你冤枉我了,我這不是昨晚才知道的爺爺駕崩的事,我能有什么打算啊,這就走一步看一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