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內,見朱瞻墡承認了舞女娼妓一事,朱瞻埈的嘴角比太平天國還難壓。
“請父親責罰五弟!”
“父親,兒臣不為作樂,實乃斷絕二府對外消息往來,不讓二叔三叔家的兄弟們受小人,和一些不實消息的影響。”
朱瞻墡話音落下,朱高熾不由得雙眼微瞇,而一旁的楊士奇和蹇義則是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深意。
“父親,五弟狡辯!
天日輝輝,哪有那么多小人!”
聽聞朱瞻埈此言,楊士奇抬眼向其望去,眼神之中盡是錯愕。
這是重點嗎?
重點是斷絕漢、趙兩王府的消息往來啊!
而朱高熾看向朱瞻埈的目光,則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無奈。
“老二,你先下去吧。”
“父親,我這就帶五弟……”
“老五留下,你先回去……咳咳……”
“父親!”
“未經我的同意,你不準出門……”
朱瞻埈不可思議的看著不停咳嗽的朱高熾,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老五在外尋歡作樂,反倒是自己被勒令不準出門了?
“咳咳……還不退下……”
朱高熾對著朱瞻埈緩緩抬手,而朱瞻墡則是倒了一杯熱茶,一邊給朱高熾順氣,一邊將熱茶遞到了朱高熾的手中。
看著這一幕,朱瞻埈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怒火,但卻咬著牙,強忍著怒意,并未立馬發作,而是轉身離去。
待朱瞻埈離開后,朱高熾長出了口氣,隨即抬眼看向朱瞻墡。
“你把你二叔三叔家的幾個孩子軟禁了?”
朱瞻墡聞言不由得一愣。
楊士奇和蹇義還在旁邊呢,這種話說的這么直白?
“不敢!父親,這并非軟禁,只是二叔三叔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和幾位兄弟聚一下。
席間,他們難免喝多了,不能回府……”
朱瞻墡的話音落下,楊士奇和蹇義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太子妃將漢王妃和趙王妃傳入宮中的事情,內閣大臣皆已知曉。
現在,朱瞻墡又把二王府的王子們都控制了起來。
看來,事情遠比預想之中要順利的多。
楊士奇看了一眼蹇義,隨即對著朱瞻墡笑道:“漢王府那位王子,每日都要送出六七封密信。
這要是喝醉了,斷了書信往來,漢王爺怕是要擔心了。
不過算算時間,等漢王察覺到異樣,估計太孫已經穩定了局面。”
聽到楊士奇這番話,朱瞻墡不由得一愣。
這才過去多久。
朱高熾就把這些事情全都告知了?
這些太子府屬官出身的官員挨罵,真是一點也不冤枉。
確實是太子心腹!
大概是看出來朱瞻墡的心思,朱高熾沉聲道:“登基之事,后宮有你母親操持,前朝則由他們二位牽頭。”
聽到朱高熾這么說,朱瞻墡再次對著二人行了一禮。
“二位大人辛苦。”
“上下,一心同力,我們也不過是盡人臣本分。”
“老五。”
“父親。”
“斷然不可慢待了你那幾位兄弟,不然,等你二叔三叔回來,可饒不了你。”
“自然不會,我只想一家人團團圓圓,安安穩穩,只要不出亂子就好,我怎么可能慢待兄弟們。”
“恩……咳咳,這還差不多。”
話音落下,朱高熾從一旁的奏疏中拿出一份,正要開口,一旁的楊士奇卻是上前一步。
拱手道:“殿下,方才所言之事,眼下,正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聽到楊士奇這么說,朱瞻墡不由得一愣,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只見朱高熾拿著奏疏,打量著朱瞻墡道:“你是說,讓這孩子去?”
“正是!”
楊士奇眼中閃爍著精光,沉聲道:“讓五殿下帶人出城迎喪,并攜手令,接手軍隊。
由太孫帶一衛人馬,將先皇龍體迎回,讓兩位王爺和隨軍諸臣工隨同,先行回京。
大軍原地駐扎,軍將分離,免生禍端!”
怕什么來什么!
朱高熾不日登基,到時候,身為新皇嫡子的朱瞻墡要是不在京城,自己的利益誰來保證!
誰又來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
不過聽聞此言,朱瞻墡真想給楊士奇比個大拇指。
要說陰。
還得是讀書人陰。
確實,就像楊士奇所擔憂的那樣,就算朱瞻基控制住了大軍,一群驕兵悍將,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回京,也難保不出意外。
讓該回來的回來,不該回來的別回來。
就算再出意外,那也遠離京城。
京城,容不得一點亂子。
見朱瞻墡走神,朱高熾不禁皺起眉頭:“說你呢,你在想什么?”
“我沒愣神……
不是,兒臣是在考慮,要是出城迎喪的話,正好瞻圻他們在我手里……”
“咳咳……”
朱高熾連連咳嗽,而蹇義則是在一旁沉聲道:“五殿下慎言!”
還得是讀書人,做的是做的,說的是說的。
不一定說一套做一套,更不一定怎么做,就要怎么說。
“兒臣的意思是,若出城迎喪,不如帶上二叔家的瞻坦和三叔家的瞻塙。
想來,他們也想念兩位叔叔了。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琢磨著,看到我這兩位兄弟,也許二叔三叔心里能好受些。”
朱瞻墡一番話說完,卻不知道房間內的三個讀書人都給朱瞻墡豎起了大拇指。
冠冕堂皇!
這是讓人父子團聚嗎?
父子團聚怎么就各帶一個?
這是拿狗骨頭喂狗啊!
楊士奇和蹇義不語,只是一味的看著眼前這爺倆。
片刻之后,朱高熾這才長出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切記,見了你兩位叔叔要恭順,不要惹得他們不快。
路上,更要照顧好你那兩個弟弟。
回頭要是你二叔三叔來告狀,我可不能輕饒了你。”
“是!”
扭頭看向一旁的二人,朱高熾沉聲道:“擬旨,用印吧。”
得到準許的二人連忙退到一旁忙碌起來——隨著最近這段時間朱高熾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一切為了提高效率和行事方便,太子這間面積不大的房間里,儼然已經囊括了昔日要整個皇城才能容得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