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巷子里，傳來嬉戲打鬧，歡笑的聲音……

——

南城高中。

一名轉校生來到政教處報道。

“報告。”青澀沉厚的男聲傳來。

“進。”政教處的老師抬頭看了一眼那男生，緊接著是匆匆起身，和顏悅色地伸出手來示意他握手，“閔玄？”

那男生點了點頭。

這政教處的老師姓王，老虎腦門上的王。他的學生私下給他取了綽號——笑面虎。

政教處的中年老師走近男生，主動握住他手，一副市儈模樣：

“你來啦？我怕你不熟悉學校，就專門在這兒等著你。聽你父母說你不愿意去尖子班，我看了一下，平行班里比較好的班級就屬三班了。你可能不知道，咱們學校是大文大理，這就巧了，三班是文科班，但你父母讓我給你安排去理科班……”

說到這，笑面虎拖長聲調，暗暗觀察男生的表情。

那男生遲遲不開口，似乎在等著笑面虎繼續(xù)。這樣僵持了一會兒，閔玄緩緩張嘴，用清冷的語氣道：

“我就去三班。”

笑面虎顯然愣了兩秒，然后尬笑幾聲，接著他的話答：

“既然不去尖子班，三班的教學水平在學校里也還是可以的。”

笑面虎問：“明天就要開始上課，學習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嗯。”

“你要新的課本嗎？要的話我去聯(lián)系廠家……”

“我有，不用麻煩。”

“好。一會兒我?guī)闳タ匆幌挛覀儗W校，熟悉熟悉。”

閔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哦對了，過幾天是開學典禮，校方還在考慮要不要讓你上臺發(fā)言。這件事不知道被誰說出去了，搞得我們原全校第一的學生跑來找校領導理論，說為什么不是他？這孩子心眼兒小，挺好勝的。他有點兒實力，這么說一說也沒什么，很正常……

鬧了這樣一出之后，校領導也就有點兒糾結了，說這可能對你影響不好。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閔玄淡黃偏白顏色的臉上沒有表情，似乎是在看一出無趣的話劇。他五官精美，臉上幾乎沒有瑕疵，可組合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出眾，算是普通的長相了。

半晌閔玄才拖著聲音開口：“你們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笑面虎笑了笑，無語。

他看了眼掛在墻上的鐘表，開始收拾他辦公桌上的課本：

“我下節(jié)有課，你可以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或者你想先看看校園也行，就是別把自己逛迷路了。”

閔玄輕描淡寫：“知道了，老師。”

此時，下課鈴響起。

“叮——咚——叮——咚——”

聽到下課鈴的瞬間，被教室禁錮已久的學生們兩眼放光，上課的老師們一聲令下，他們便瘋了般地沖出教室，跑到操場上玩的玩，跳的跳，做運動，散步……

寂靜的校園剎那間沸騰了起來，寂寞的操場剎那間熱鬧了起來。

政教處在二樓，閔玄透過窗戶觀望操場上的人們。

一股新鮮的燥熱撲面而來，他后退一步，眼神里似乎透露著說不清的情感。

高一三班。

下課鈴響的瞬間，學生的躁動就已無可奈何。看穿了這點的女老師只好喊下課。

她補充一句：“冷檸，跟我來辦公室。”

叫冷檸的女生臉上帶著絲不可置信，而后轉化為無奈。起身走出教室，跟在女老師的后面。

女老師是年級主任，她的辦公桌落座在政教處，笑面虎的對面一個。

女老師進入辦公室里，先倒了一杯熱茶，然后坐到自己的辦公桌的位置上。

閔玄依然站在那里，看著窗外的人們的動作。

女老師不戴眼鏡，能直通通的將心情表現(xiàn)在眼睛里。此時，她的眼神說：我心里有氣！

像能活生生讓人感到渾身無力，原地倒地那般嚴肅、令人生畏。

待冷檸慢吞吞的終于走到女老師的身邊，女老師也終于說話：

“冷檸，你知道為什么只讓你來辦公室嗎？”

冷檸低著頭，邊搖頭邊回答不知道。

冷檸像觸發(fā)了什么機關似的，女老師看向她，聲音大了些：

“整個文科班里，你是最低分。我就想不通了，咱們是文科班，為什么還有語文考六十分以下的？太高的分數(shù)也沒為難你，但是太低的誰能忍你？啊？！你能不能努點兒力別拖后腿？還說我們是文科班里最好的一個班，居然語文有考這么點兒分的。語文都考不好，其它的科目還有哪個能考好？……說多了又覺得老師傷了你的自尊，你分數(shù)考高一點誰去說你？！”

其他上完課的老師陸陸續(xù)續(xù)回了辦公室，聽著女老師在講話，只看了幾眼，便坐到自己的辦公桌的位置里。他們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

冷檸一直低著頭，聽著老師說話，就算有些她覺得說得不對的地方，她也沒有說出來。但聽著聽著，她不禁真的開始反思自己是否沒有努力，是否做得不好。

閔玄一直站在女老師的背后，背對著她，看著窗外，聽著這位老師講話，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轉過頭去看熱鬧。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好的老師。”

出了政教處的門，冷檸吐槽的嘴又回來了。

“天天就知道打壓式教育，又不是所有人都吃那套！說我拖班級后腿，說我最低分，這些是不假，可她這么直接地說出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嗎？就傷我自尊心了，那她別說呀！……”

冷檸吐槽不斷，似乎只有這樣她的心情才會好受一點。

回到教室，冷檸的好朋友李汝關切詢問：

“怎么了？鄧老師找你干嘛？”

“……”

冷檸死氣沉沉地坐到座位上，眼里無神地看向李汝。

“被批斗了。”

聽到這話，李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沒繼續(xù)再問，只是安靜地坐在冷凝的旁邊。

冷檸雙手擱著頭，趴到桌子上，雙眼看向窗外的藍天。

天氣很好，陽光映照在教學樓上，影子被拉長。

窗戶開著，一股十月的熱風“嘩嘩”地吹進教室，冷檸的頭發(fā)被吹動，她閉上眼睛，恢復能量……

這節(jié)課間似乎過得很慢，這節(jié)課間似乎持續(xù)了半小時。

政教處內(nèi)，在冷檸走后不久，閔玄終于轉了身。他走了出去，卻只看見冷檸的背影和在長廊里回蕩著冷檸的吐槽的聲音。

她的高馬尾晃來晃去，走路的姿勢也活潑得很，但只有配上言語才能發(fā)現(xiàn)她真實的心情。

閔玄嘴邊升起一絲微笑，無解的微笑。

待冷檸下了樓，閔玄才又走回政教處，走回鄧老師旁的窗戶邊，暗戳戳地諷擊：

“唉～還不知道高一三班的語文老師人怎么樣？”

高一三班的語文老師像沒聽見似的，繼續(xù)看著電腦，敲著鍵盤。

閔玄聽沒個響兒，便走到高一三班的語文老師旁邊，低眼看了看她的電腦界面——在和人聊天。

“老師，您挺正常的。”

語文老師抬眼，對上一雙勾魂攝魄的眸子。

“？”

閔玄斜起嘴角：“都下課了，別的老師還工作呢，而您已經(jīng)開始休息了。這不正常嗎？”

“你這小孩兒……你哪個班的？教你的老師是誰？說話沒個把門兒呀！”

“不好意思老師，我今天才報道。但我在高一三班，您應該知道誰是班主任。您找她？”

高三一班的語文老師不明顯的白了他一眼，臉色沒有很大的改變：

“我就是。你的初中老師沒教你為人處事，以后這事兒就得交給我了。”

閔玄漫不經(jīng)心地回復：“行，隨你怎么講。”

見了閔玄這態(tài)度，語文老師瞬間壓不住臉色，但只是冷哼了一聲，便不再看他，轉而繼續(xù)敲鍵盤了。

閔玄無聲地笑了笑，隨即走出了政教處，他覺得那地方空氣渾濁。

走出政教處后，閔玄獨自在校園里轉。看校園里的一花一草，一樹一葉，享受著校園里獨一份的美好……

閔玄單手插兜，烏黑的茂密的頭發(fā)被陽光照耀，金燦燦的。

他的雙腿修長，穿著一條白色的休閑褲。藍色的豎條紋短襯衫讓他略顯成熟，就算是最簡單樸素的衣服被他穿著也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物理反應。他的走路姿勢得體端正，這無疑也是個加分項。

這時若一陣風來吻，他便是校園里最美好的風景。

僅僅如此，依然吸引了眾多女生在路上，用眼神盯住他，有的女生在小聲尖叫，有的女生在討論他的信息，有的女生在默默欣賞……

而此時的高一三班，冷檸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看來陽光浴和微風撫是很好的助眠“神器”。

一位高一三班的女生跑回教室，叫道：

“姐妹姐妹，快來！樓下有個沒穿校服的帥哥！”

這女生的姐妹聽到聲音后便瞪大眼睛，跟隨女生下樓。這女生的品味，她實在信得過。

在九月份剛開學時，這女生便預言過一月一次的校花校草大賽中的校草冠軍，結果真是一個帥哥。那帥哥的照片還是女生偷偷拍下來發(fā)到校花校草大賽上去的，不然冠軍還得另論。

果然等下了樓，姐妹看呆了，直言這就是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