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奈終于用力推開德維森。
幾縷淡金色的頭發隨著動作滑落,她沒再管,冷著臉道:“該我了。”
尖銳的獠牙刺破皮膚,惡狠狠地。
德維森悶哼一聲。
其實并不覺得有多痛,但這顯然是她樂于看見的反應,他就做了。
很難想象,只是喝過她一次血,他就會下意識地去取悅她。
柔軟的發絲同時拂過他的手臂,激起一陣詭異的癢意。
德維森不由稍稍往后躲避。
薇奈自然察覺到了。
她以為他是不愿意給她吸血,抬起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腦袋幾乎倚在他頸窩上。
“……”德維森平穩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一半是由于血契作用,這種親密的舉止讓他心底本能地泛起喜悅;一半則是他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殺意——沉迷在進食中的吸血鬼總是少些防備。
是的,殺意。
淪落成吸血鬼的獵人并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但正如薇奈所說,賢者之石制作的子彈被拿走,他目前殺不死薇奈,殺不死一個純血的血族。
說起來,她在這方面的知識也很匱乏,連殺死純血以外的吸血鬼只需要用銀制的武器都不知道。
德維森等了好一會兒。
他本來想像薇奈那樣推開她,但手落到她肩頭,不自覺地就放輕了力道,推拒直接變成了溫柔的撫摸。
……該死的血契。
德維森眼神變得冷峻,他低估了她血液的效力和桎梏,這樣下去他甚至動不了手。
不能再喝她的血了。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房間。
薇奈吃飽喝足,神情倦怠,又倒回床上。
德維森站起身,整理好被她壓得發皺的黑色襯衫。
吸血鬼并不如傳言中的那樣畏懼日光,只有在陽光下曬的時間較長才可能被灼傷,但大部分吸血鬼依然厭惡太陽,因為那是少有的能傷害他們的東西。
德維森不確定她是否也如此,保險起見,拉緊了窗簾。
房間重新暗下去。
薇奈慢吞吞轉過頭,又朝他投去一眼。
她的眼睛是純凈的綠色,像無瑕的綠寶石,自下而上地凝望,在靜暗的室內泛著幽微的光。
……她在看什么?
薇奈在看他的身體。
掌心還殘留著德維森的體溫,提醒她他肩部肌肉的觸感,溫熱的,結實的,有力的。
她知道他很高大,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但看到和摸到,視覺認知和感官意識,完全是兩回事。
也不知道他究竟經受了多少鍛煉。
現在成了吸血鬼,肯定比以前更強——如果再度交手,又會是誰勝誰負?
薇奈心想,遲早有這么一天。
她不是傻子。
昨天還和她打得難舍難分的吸血鬼獵人,今天怎么可能是認命地主動找上門。
被她從人類轉化成吸血鬼,他心里估計恨毒,又情不愿心不甘地被她差點吸干血,要不是有血契約束,恐怕他當場就要和她拼個你死我活。
視線落到他脖頸上。
那兩個小小的血洞已經快要愈合,只有淺淺的一絲血痕,昭示著她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