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對話
- 我的金手指是千年畫魂
- 追風箏的二哈
- 2150字
- 2025-01-16 07:45:46
還真考據不出來。為了弄清楚這畫以及畫中男人的來歷,我幾乎把博物館里能找到的資料都翻了個底朝天,還專門跑去圖書館查閱古籍,甚至在一些學術數據庫里瘋狂檢索,可依舊一無所獲。我又向師父請教,師父也只是搖搖頭,說只能大概判斷這幅古畫已有上千年歷史,是國寶級文物,剛剛被送來館里做畫面修復,但朝代不詳,作者更是無從知曉。
“所以.......你已經存在了上千年?“我微微仰起頭,眼中帶著敬畏,望向畫中的他。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酒壺,一臉滿不在乎地說:“我是墓葬遺物,百年前才出土,不用太崇拜我。”聽他這么說,我心里直犯嘀咕,就算頭頂千年光環,這人說話的語氣怎么還是這么欠揍呢。
“那,是誰畫的你呢?”我興奮得摩拳擦掌,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我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站在考古學界的領獎臺上,成為那顆冉冉升起的學術新星。
“我怎么知道?”他一臉嫌棄地瞥了我一眼,“我是被畫出來的那個,跟作者不熟。”他這態度,讓我實在忍不住,心里直癢癢,真有一種沖上去揍他一頓的沖動。
“我怎么覺著你說話做派這么現代呢?”我徹底放棄了成為考古界大拿的念頭,拋出了心中最大的困惑。
“呵,”他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自出土以后,我就在各個博物館中流徙,一路上見過的、聽過的,可比你多多了。這百年時代變遷,我可比你了解得多。”
“是哦……”我先是吃了一驚,仔細想想,又覺得他說得確實有道理。打量著他,除了勾勒出他身形的線條筆鋒和身上那身古人裝扮,言行舉止哪像千年前的古人啊。
“你該不會是贗品吧......”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里暗叫不好,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哈?”他瞪大眼睛,臉上寫滿了屈辱,“大爺是正品真跡好么!失傳絕跡的那種!”看到他吃癟的樣子,我心里竟莫名地舒爽,喜滋滋地想,可算讓你也有吃癟的時候了。
不過話說回來,“畫魂”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他能思考,能吸收新時代的各種學識,那他和常人有什么區別呢?這樣的“畫魂”也會有人的喜怒哀樂,會有生老病死嗎?還有為什么那次我可以進入畫中世界,可后面卻又不行了?無數新的問題一股腦地充斥了我的頭腦,我滿肚子疑問,還沒等問出來,他就向我提出了要求。
“其實吧,你的畫技還不錯...”他冷不丁地冒出這么一句。
“啊?”我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剛才是在夸我嗎?
“我說真的,我觀察你好幾天了,你的畫技是我重見天日后,見過的最好的。”他說得一本正經,眼中似乎還有那么一絲欣賞。
“哦....”我受寵若驚,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是,是嗎……”
“是呀!所以,你能幫我畫點東西么?”他搖晃著手里的酒壺,眼里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好酒!嗝——”只見那男人緊緊抱著酒壇,仰頭狂飲,酒水順著他的嘴角肆意流淌,浸濕了前襟。片刻后,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臉上滿是饜足之色,仿佛這世間再無比這美酒更令人陶醉之事。
我站在一旁,手中緊握著畫筆,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之間竟完全沒了主意,實在難以判斷自己當下所做之事究竟是對是錯。
“我的酒壺早就空得底兒朝天了,夜宴上的那些酒也全被我喝了個精光。你是不知道,我連隔壁陶淵明家的酒壇都沒放過,也被我喝空啦。”他雙手死死抱著酒壇,就像抱著稀世珍寶一般,嘴里還不停地嘟噥著,“可把我給饞壞嘍。”
聽聞此言,我一時無語。回想起之前,應他的強烈要求,我模仿著《秋夜賞月圖》的獨特筆鋒,在一張空白畫紙上精心繪制了一壇酒。誰能想到,這看似隨意的一筆,竟如同擁有了神奇魔力,真的讓這酒壇有了實質。緊接著,他的身形瞬間就出現在了這張畫紙上,動作敏捷地一把抱起酒壇,毫不猶豫地“咕嘟咕嘟”暢飲起來。
“嗝——”又是一個悠長的酒嗝,他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大聲說道,“謝啦!”
說罷,他一邊念叨著“李天寶”,一邊抱著肚子,慢悠悠地往自己原本所在的畫卷里挪去。
“什么?”我手里還握著畫筆,整個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著他,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
“李天寶,這是這幅畫作者的名字。”他回到畫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了下來,接著說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想知道嘛。不過可惜啊,這人畫完我之后,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估計對你也沒太大用處。嗝——”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啊,關于你能進入那幅畫的事兒,或許是因為在修補它的時候你參與了進來,才引發了這奇妙的變化。”
好像確實是這樣的,當初那幅畫被送到我們修復室時,真可謂是破敗不堪。畫面上污漬斑斑,顏料大片脫落,紙張更是千瘡百孔,脆弱得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其化為齏粉。面對這棘手的狀況,老師當時決定采用一種在古畫修復中極為關鍵的技法——揭裱。
老師先將畫作平放在特制的裱案上,用噴壺均勻地噴水,讓紙張充分濕潤。待紙張變軟后,老師手持一把薄如蟬翼的竹起子,從畫作的邊緣輕輕插入,慢慢挑起舊的裱紙。這一過程需要全神貫注,稍有不慎就會損壞畫作。每挑起一點,老師都要停下來,仔細觀察畫作與裱紙的分離情況。隨著舊裱紙一點點被揭下,老師又開始為畫作修補破損處,選用與原畫質地相近的紙張,用特制的膠水精心粘貼。而我當時是在旁邊打下手,而且這幅畫全色的部分是我在老師指導下完成的。
“哦……”過了好半晌,我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謝謝。”
看著他在畫里的模樣,我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暖意,暗自想著:其實這人也還挺不錯的嘛。然而,現實卻總是喜歡給人猝不及防的一擊,很快,我就被自己這個天真的想法狠狠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