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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晚上江林峰做了個夢,夢見了露西亞獨自一人堅守立場屏障裝置……

一道無形的墻壁隔開他們,江林峰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露西亞戰斗,經過漫長的歲月最后精疲力竭地倒下。

只見露西亞跪倒在地,說話聲音嘶啞:“已經過了多久?二十年?三十年?終端早就壞掉了。”

“……指揮官,我好想你……好想見你……”

江林峰拼命捶打不可見的墻壁向著不遠處的她吶喊:“露西亞!露西亞!我在這里!能聽見嗎!我就在這里!”

但無論怎么呼喊都無法將自己的聲音傳遞給她,會做這樣的夢是否預示著未來的自己會失敗。

痛苦的記憶強行占據大腦,露西亞臨死前躺在自己懷中不甘心地說道:“我好想好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啊。”

不會的!我一定會救她回來的!我還沒給她答復呢!還沒來得及對她說一句!我愛你!所以說!

“!”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江林峰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慢慢記起之前自己主動找上了露娜。

因為剛才做了一場噩夢所以現在江林峰額頭上全是汗,想想暫時是睡不著了索性去外面透透氣。

來到外面涼爽的風迎面,夜晚的星空是那么美麗,越是沉醉其中就越是感嘆人類的渺小,相信人類就算滅絕了對宇宙來說也無所謂吧,然后帕彌什病毒也是一樣,到頭來這場戰斗只是為了爭奪領地。

我們每個人都認為地球是人類的家園,是屬于人類的星球,我們必須奪回來,但其實對地球而言,我們和帕彌什病毒沒有任何區別,都在破壞大自然環境,把其它無辜的生物卷進去,哪邊都算不上正義,只是我們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這時不由聯想起之前露娜說的話:“這里的環境已經不適合你們人類居住了,退一步講就算你們能把紅潮、帕彌什病毒和我們升格者全部消滅。然后呢,屆時的地球環境肯定比現在更糟糕、更惡劣,你們能適應那種環境并生存下來嗎?”

“在這星球上站在食物鏈頂點的物種一直都在變,從恐龍到你們人類,現在輪到我們(升格者)替代你們了,這就是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

就像露娜說的,假如人類不擇手段最后真的成功奪回了地球,屆時的生態環境也早已不適合居住,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江林峰明白露娜的話,但是另一邊倘若他們放棄,那之前人類做出的努力和犧牲不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苦惱中沿著樓梯往上爬,在那里遇見了拉彌亞,她望著遠處被紅潮淹沒的城市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知為何當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起,整個人好像意識穿越回了過去。

瀕死的自己向拉彌亞伸出手,而拉彌亞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握住那雙手。

(這是我的記憶?不對,我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

“……究竟過去多久了呢……”

(為什么?明明知道里面的人不是我卻又感覺那么真實。)

“……你確定嗎?現在是哪一年?”

人魚在錯愕中說出一個數字,距離自己失蹤,已經足足過了1年。

“你上次見到我……是什么時候?”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是我的那位克隆人的記憶……)

“我早該,料到了才對……”

惑砂曾經說過:“現在的你,是正在被灰鴉小隊焦急尋找的指揮官本人?還是他們根本不在乎的5人之一?又或者……你是本人,但灰鴉小隊已經得到了5人中的一個,不再尋找你了?”

拉彌亞沒有說謊,惑砂也沒有說謊,知道“諾安”眼睛怎么回事的人,根本不是現在的自己。

完整的記憶,里留下的,獨一無二的終端,眾人的留言。

惑砂:“嗯……有5個相同的自己,你會生氣的吧,那就用事故和失憶來解決好了。”

察覺到真相卻還是不愿意相信,“我當然……是我啊……”

可露西亞他們又會如何呢?好不容易找到的“指揮官”在事故中失去了記憶,他們會因此就去懷疑嗎?

明明剛才還在夢中見到大家……真可笑……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永遠也實現不了的夢了。

這時候的“自己”對拉彌亞說道:“……是我,是我被拋棄了……他們不會來了……”

(希望破碎,陷入自我懷疑到最后認清現實,他的痛苦和絕望全部流淌了過來。)

伸向拉彌亞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下去,像熟到腐爛的蘋果一樣,摔在地上發出了黏膩的聲音;無論曾被多少榮耀加身,走到末路的人都只是一灘血肉而已。

短暫地回顧完復制人指揮官的一生,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拉彌亞身上,江林峰主動走上前打招呼,“這么晚了還沒睡啊。”

“噫!”只聽拉彌亞發出一聲尖叫。

人魚被突如其來的打招呼嚇了一跳,扭頭看向江林峰的同時不由后退了幾步。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嚇唬你的。”

拉彌亞問:“那個,有什么事嗎?”

江林峰答:“沒什么,只是想問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拉彌亞有些意外:“我嗎!還可以啦!”

借由江林峰的話拉彌亞不禁回憶起這段時間——自從和露娜小姐她們在這里一起生活后,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起初我以為像我這樣的累贅失去了利用價值就會被拋棄,結果露娜小姐和阿爾法小姐都有把我當家人一樣好好對待。

回到現在,拉彌亞再次正面回答:“嗯,我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說起來之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在幫忙抵御完紅潮后拉彌亞被人類士兵押送著回到駐扎地,路途經過難民區,在人群之中有個小孩問:“媽媽,為什么大家要把槍都指著她啊。”

母親趕緊示意小孩住嘴:“噓!不要靠近她!她可是升格者!”

“可她明明救了我們啊。”

那個時候雖然拉彌亞沒表態,但她其實心里很高興,因為有人不再把她當作單純的邪惡看待,有人會為了自己站出來,盡管年紀還很小,但拉彌亞相信今后一定會有越來越多這樣的人出現,距離自己的愿望又更近了一步。

每當想起這件事拉彌亞的心里就滋生一股暖意,“嘻嘻!”意識到自己情不自禁笑出聲拉彌亞趕緊解釋:“啊!我絕對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我知道你們人類的處境并不好!我也愿意助你們一臂之力!無論是升格者還是人類,我希望雙方都能夠好好相處!為了這個目標我會好好努力的!”

聽到拉彌亞的這番話江林峰由衷替她感到高興:“太好了,看來你有好好聽取我那時候的建議。”

“欸?”拉彌亞愣住了。

“我不是對你說過嗎,要變得更貪心一些。”

復制人指揮官的記憶再度從腦海里浮現,那是離別之際“自己”對她說過的最后一番話:

“……拉彌亞……我知道,放下愿望很難,我也有很多愿望……所以,我不會勸你放棄自己的愿望……而是希望你,再貪心一點。”

回到現在,原本消失的人格不知不覺主導了身體,拉彌亞看著眼前的指揮官表情難以置信:“你是……不可能,他早就已經!為什么你會知道!”

過去與現在交織在一起,多少年過去了卻依然記憶猶新,意料之外的重逢令她潸然淚下。

江林峰,不對,現在是那位指揮官,凝視眼前流下眼淚的拉彌亞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又見面了,這個時候我該說些什么呢。

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淚,而拉彌亞自然是注意到了對方的舉動,似曾相識的一幕,曾經他也像這樣向自己伸出手,但那時自己并沒有握住。

沒能握住的手,原以為再也沒機會了,如今就擺在面前。

只見江林峰替拉彌亞擦去眼角的眼淚,溫柔地說:“拉彌亞,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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