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泫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

“沒有伴奏嗎？”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她有點措手不及，畢竟平時去練歌房練習的時候都有伴奏。

回應她的，只有短暫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讓她感覺慌亂又無助，雙手不自覺地揪住了裙子，指節泛白。

“沒有伴奏，清唱可以讓我們能更清楚的了解你的嗓音條件。”

李秀滿臉上掛著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細聲細語的解釋了一句。

突然覺得自己也很溫柔啊，哪有外界傳言的那么殘暴！

暴君？

誹謗！絕對是誹謗！

“額......”

短暫猶豫后，裴珠泫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清唱起來，她的聲音輕柔空靈，帶著少女的青澀，在練習室里響起。

可是在一旁的專業人員的耳朵里，這歌聲卻是破綻百出，一開始聲音就有些抖，后面的勉強在調上，但是太過緊張，喉嚨打不開，聲音就有些....尖？

嗓音條件，一般。

臨場反應，一般。

心理素質，一般。

有些失望的李秀滿漸漸黑了臉，身體向后依靠著，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繼續看下去的耐心。

幾位老師也面無表情，在手中的打分表上勾選著。

最靠邊上的練習室室長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種一言難盡的意味。

裴珠泫感覺一股腥甜的鐵銹味涌上喉嚨，心跳愈發急促。

她努力的想要控制聲調，可喉嚨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漸漸地小聲直至沒有聲音。

“.......”

“或許擅長的是舞蹈是嗎？”

“再來一段舞蹈吧。”

練習室室長在努力的找補著，試圖為這個孩子說這話，這個顏值的孩子放過確實有些太可惜了。

做不成主唱，做個主舞也是好的。

“沒有伴奏嗎？”

腦海里還在不斷回想剛才自己糟糕的表現，裴珠泫的嘴巴就自己做主說了出來。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犯過一次的錯，自己似乎又犯了一次。

完了！

心里在不停的重復這兩個字，自己還是把面試搞砸了。

“我沒準備舞蹈.....”

“但是我可以嘗試一下。”

“不用了，沒有準備的話，咱們回家再準備準備再來吧！”

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表達。

李秀滿聳了聳肩，撇著嘴，沒有再多說什么，低頭看起了下一位練習生的報名表。

評審老師手中的鋼筆在紙面上劃過。

“下一位。”

練習室室長略微有些可惜看了女孩一眼，心里暗自嘆息。

沒辦法，這個女孩的年紀太吃虧了，公司明年的出道計劃她趕不上，下一個女團計劃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哎，可惜了這張臉。

裴珠泫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片刻后，她緩緩轉身，腳步沉重地一步一步走出練習室。

是怎么走進洗手間的已經完全不知道了。

走進洗手間隔間，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她把額頭貼在冰涼的瓷磚上，指甲摳進試鏡編號貼紙的邊緣。肩膀微微顫抖，壓抑的哭聲在狹小空間里回蕩。

“哎一古！”

“看哭的傷心的！”

金泰妍上完廁所洗干凈的手還沒來得及擦干，就看見衛生間門口走進來一個長發女孩。

白皙的臉龐覆上了一層薄霜，面無表情，眉眼間有些熟悉的清冷。

那雙極其優秀的眼睛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整個像是丟了魂一般走進隔間里。

有些擔心的跟了過去。

當看到女孩子哭泣的樣子，金泰妍有些慌亂，左右摸了摸口袋。

還好，里面還有一些沒用完的衛生紙。

她趕忙拿出來，遞向裴珠泫，輕聲問道。

“肯恰那？”

“練習生中沒有見過你，是今天來面試的孩子嗎？”

看著有些面生，一般像這樣顏值的孩子，早就會在公司宣揚出來，但是自己確實是沒見過，金泰妍歪了歪腦袋，突然想起來，今天有一場練習生面試來著。

那現在這個狀況.......

落選了啊？

“艾古，沒被選上嗎？”

“沒事噠沒事噠沒事噠！”

“你長得這么好看，沒選上是公司的損失。”

金泰妍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要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孩子才好，不管怎么說都有些蒼白，而且有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拿自己舉例子？但是自己確實也沒有落選過。

裴珠泫陷入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當然也聽到了金泰妍說的話，只是這個情緒一時難以控制。

就這樣金泰妍舉著手中的衛生紙一直靜靜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情緒宣泄的差不多，哭聲也漸漸平息。

裴珠泫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盡量讓聲音正常些。

“謝謝您。”

輕輕地點了點頭，接過手紙來，表示自己的謝意。

金泰妍看到裴珠泫紅腫的雙眼和滿臉淚痕，頓時心疼不已。

她走上前輕輕抱住裴珠泫，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雖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別太難過了。這只是一次面試，說明不了什么。你這么優秀，以后還有很多機會。”

“還有其他公司也招收練習生呢，或者還可以繼續向S.M報名，我們公司每年會有兩次招聘的，回去好好準備一下，下次再戰呢？”

語氣輕柔，雖然有些直白，但是言語中的溫暖和善意，裴珠泫有清楚的感受到。

剛剛收斂的情緒，此刻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點。

裴珠泫靠在金泰妍懷里，又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不能放伴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家里準備的好好的，但是一站到那里。”

“就控制不住的緊張。”

“一切都被我搞毀了，”

斷斷續續的金泰妍大概了解了發生了什么事情，輕輕撫摸著裴珠泫的頭發，柔聲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簡單了，你只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緊張是難免的，回家以后可以拿手機，或者相機，或者叫家里人充當評委。”

“自己多練習幾次，等到你不緊張的時候，你就可以再次來面試一次。”

“下次，下次，一定會成功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