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懷瑾趕到時,陸父已經被熱心的路人送往醫院。
陸懷瑾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著,他的雙手不停地交握著,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眼睛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門,仿佛要把那扇門看穿。
每一分鐘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我爸怎么樣了?”
陸懷瑾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攔住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醫生,雙手緊緊地抓住醫生的白大褂。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順著臉頰滑下,浸濕了衣領。
醫生微微皺了皺眉,輕輕撥開陸懷瑾的手,臉上帶著些許疲憊,緩了緩才開口說道:
“手術還算順利,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病人年紀也大了,身上又有多處重傷,后續還需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情況還得進一步留意,你們家屬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陸懷瑾聽聞,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般,靠著墻壁緩緩滑坐下來。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自語道:“脫離生命危險就好,脫離生命危險就好……”
緊接著,他一想到父親后續還得在重癥監護室煎熬,還不知道能不能徹底康復。
他的眼眶又紅了起來,雙手捂住臉,無聲地抽泣著。
在重癥監護室里,陸父還未蘇醒,各種儀器上的燈光閃爍,監測線起起伏伏。
陸懷瑾坐在床邊,眼神空洞地望著父親毫無血色的面龐。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蘇然匆匆走了進來。
她剛踏入房門,目光便急切地掃向陸懷瑾。
還沒等陸懷瑾反應過來,她便搶先開了口:
“陸懷瑾,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為什么要指使你爸害墨軒?你知不知道你爸下了多狠的手,墨軒身體都快垮了!”
她的語氣中滿是質問,臉頰因為憤怒而泛起紅暈。
陸懷瑾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愕與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蘇然,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顫抖:
“你在說些什么?我爸被他打成這樣,躺在重癥監護室生死未卜,你竟然還維護著沈墨軒?”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用力到指關節泛白。
蘇然被陸懷瑾的氣勢嚇得退了一步,但仍梗著脖子,繼續說道:
“我沒胡說!墨軒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他就是太累了,心情不太好,那些保鏢下手沒輕沒重,都是他們不懂事,墨軒事后可后悔了,一直在自責。”
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眼神也開始閃躲。
陸懷瑾怒極反笑,笑聲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后悔?自責?那他為什么不來這兒當面道歉?他沈墨軒平日里作威作福,肆意踐踏別人尊嚴,現在把我爸害成這樣,就想一句手下不懂事、不是故意的就敷衍過去?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心里的怒火讓他整個人幾近失控。
蘇然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無言以對。
她望向病床上的陸父,陸父早已蘇醒,默默地淌下兩行渾濁的淚水。那衰弱的模樣讓她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絲愧疚,但很快便想起這都是他應得的!
她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反正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便匆匆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重癥監護室。
陸懷瑾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一切,臉色煞白。
心里是壓不住的酸澀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