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些不信那猴餅干是真的憨厚，可卻沒有辦法證明這點。

最關鍵是，他搞不清楚，這兩只妖怪上山究竟為了什么。

正當他疑惑時，青芽又鉆出了地面。

“爺爺，夭夭還能再吃一顆嗎？”

“哎！能，當然能。”白福連忙將手中全部的孢子放下。

卻見那青芽卷起其中一半，沉入地底。

“一人一半，爺爺你吃。”

“爺爺不吃，爺爺早就吃飽了。”

“騙人！再不吃，你就快死了。”

雖然夭夭的話是童言無忌，卻也是真事。

白福已經斷了很長時間的香火了，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

“爺爺沒事，過不久就有香火了。”

白福寬慰著夭夭，可夭夭卻依舊堅持。

她本就能感受并吸收香火，自然知道白福的狀況。

“不行不行，你不吃我也不吃。”

夭夭話音一落，青芽鉆出地面，就要把孢子還回來。

拗不過夭夭，白福只好撿起一枚，放在殘破的神龕之上。

隨著靈韻帶著香火涌入神龕，白福久違的感受到了滋養的感覺。

好精純的靈韻！好濃郁的香火！

他不是剛誕生的土伯，而是這數座山嶺組成的白虎嶺，原本就是他的道場。

白福白福，白虎白虎。

之前還有活人的時候，為了避開虎字煞氣，村民們都叫他白福爺。

如此濃郁的香火，說明至少有上百位信眾供奉著那猴餅干。

在這千里范圍內早就無人的白虎嶺，哪里來那么多開了智的生靈。

除非是千里之外，還有人。

天不亡我白虎嶺啊！

白福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猴餅干是如何做到的，但至少說明還有希望。

以妖怪之身行善事，一位野神能達到這個地步，足以見得，猴餅干是只好妖。

可偏偏這位好妖，來到了血妖嶺。

造孽啊！

早知如此，就算違背了引路人的身份，被白骨夫人遷怒。

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他倆上山啊！

可悔之晚矣。

白福惋惜間，忽然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面色大變。

這猴餅干能被青蘿認可，可千萬不能和青蘿一樣，有神通在身啊！

那虎煞已經拿走幾枚孢子，萬一又看出什么神通，猴餅干危矣！

要是有，他怕是得馬上回去，騙也得騙走那夯貨。

“夭夭，你再細細感受一下，這些孢子里，有沒有什么和你母親相似的味道？”

“怎么了爺爺？”

“來不及解釋，你快感受！”

夭夭許久沒見白爺爺這般焦急的神情，知道事情不一般，連忙鉆入地底。

青芽卷起孢子，移動向心核。

心核就是初生的種子所化，比其他部位，更加靈敏。

“爺爺，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呀？”

“你再試試。”

白福焦急地站在一旁，老藤木杖子一下一下的叩擊地面。

“真沒有！爺爺！”

“真的？”

“真的，夭夭不騙您。”

“呼~”

白福長出一口氣，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就好，就好啊！”

……

另一邊，豬小黑不知從哪里掏出些丹藥，進入修煉。

封垚沒有修煉的心思，神識沉入香爐。

青紅相接的血果靜靜地放在一旁，傳出誘人的氣味。

仔細感受一番，因為內含草木靈韻，相比于普通血果，效果強了數倍。

對于效果他并不在意，要說靈藥，就在青血果旁邊，還放著一堆樟木嶺特產。

更令他在意的，是青血果的氣息。

和山下藏在土地廟的小藤妖，有九成相似。

對比小藤妖和巨騰青蘿的道行差距。

這兩妖怪，多半是母女關系。

怪不得青蘿會庇護孕婦，因為她也曾是母親。

就算失去了理智，留下的本能依舊循著母性。

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青蘿會變成現在這樣，甚至孩子都得藏在土地廟？

搞明白這件事，或許就能解開白骨精藏在這里的秘密。

靜靜在腦海中梳理來到寨子里發生的一切，封垚趁著小黑修煉，走出洞府，開始在寨子里到處亂晃。

他裝作對寨子里的一切，都頗感新奇的老實模樣。

因為之前的事，沒有妖怪敢主動騷擾他，反倒是許多妖怪主動示好，想再打探打探。

他也不在意，已讀亂回即可。

但他也遭遇了相同的境遇，只要問起青蘿的過往，妖怪們馬上諱莫如深。

看來只能去找白福，或許才能得到點消息。

轉了一圈，封垚發現了幾個之前沒有發現的地方。

在這里解決糾紛，還有個血斗場，私仇者可決生死，勝者吞敗者血脈。

除了血斗場，其余地方均不能殺戮同道。

血斗場上空空蕩蕩，擂臺上的血液發黑，顯然已經許久沒人用了。

另一個地方，便是傳授《沸血法》的學堂，專門教授剛開智的小妖學習功法。

與血斗場截然相反，這里熱鬧非凡。

封垚立在一旁，看著蟾蜍教頭甩出舌鞭，抽得一只分心的花妖皮開肉綻。

那孩子剛凝出半滴汁液就炸開，被蟾蜍教頭順勢卷回。

不是善地。

封垚感慨，不過也正常，這里需要妖怪作為血源。

而學堂，就是讓小妖們能快速成長為血源的地方。

只要好好修煉，產出精血換血果就行。

就算走投無路，也可以像老狼一樣，在獻祭日搏一搏，何必去血斗。

封垚回到洞府，陷入思索。

一番看下來，寨子里看似井然有序，圍繞著血液規則正常運轉。

實則層層盤剝妖怪的血液，用《沸血法》加快血液產生的速度，壓榨妖怪的靈韻。

而有了血液，才能供養青蘿產出血果，而青蘿庇護孕婦，又補充了新的血源頭。

這一切的核心又回到了青蘿身上，但青蘿作為白骨精最寶貝的存在，不宜現在出手。

否則容易適得其反，引出白骨精本尊來臨，就不劃算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時間又過去兩日，等豬小黑吸收完丹藥的力量，道行停在千年之境臨門一腳。

“能壓縮到五百年左右嗎？”

“這有何難？”

“行，那我們出去搞點事情。”

“好好好！”

若不是修煉，豬小黑早就迫不及待出去了，那虎煞吸收香火的好戲還沒看到呢。

兩人各自調整氣息，踏步走出洞府。

走到街上，依舊和初來時一樣，小妖怪到處撿拾散落的血液。

半化人身的妖怪各自尋行動，或是購買血食，或是去娛樂，或是擺攤販售。

尸妖小吏也在各處巡邏，見到敢覬覦血槽的妖怪，就上去懲戒。

唯獨不見虎煞，稍微打探一二，似乎是閉關了。

閉關？

一菇一豬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既然不在，就別怪我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