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諾和海登都是聰明人，話說到這份就夠了，點到為止。

尼克斯家族的確需要一個將貨賣到鐵石城的人，或許郡城也需要，既然要，為什么不是她呢？

哪怕在鐵木堡，她也要有價值。

埃利諾上前和海登擁抱一下，“放心吧，哥哥，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海登的手掌按住他的肩頭，旋即后退半步。

“去吧，埃莉諾，東方來的商人給我說過一句話，叫做天命所歸，我現在也該去尋找我的天命了。

等到戰爭開始，我打算去搶個爵位回來，你要是受了委屈，可別回來哭鼻子。”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倒是你，當心蠻人劃花你的臉?！?

兩人又擁抱了一下，相視大笑，直到海登躍上小船。

至于菲克，他也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嘴里喃喃自語，若有所思，兩人的動作根本就沒有避諱他。

“天命么？”

……

夜晚，等菲克趕到鐵石城的時候，霍曼子爵已經門口等著了。

菲克將威爾和一半的士兵留在船上，負責將戰利品運往鐵木堡。

有威爾這名正式職業者在，就算有人心懷不軌也翻不起浪來。

霍曼子爵站在宅邸的側門外，這次可比上次隆重多了，不過為了避免被人發覺，他們依舊走的側門。

一身紅狐貍毛大氅，霍曼子爵一見到菲克就迎了上來，一手攬住他的肩膀，鑲滿翡翠的銀戒指幾乎掐進他的肉里。

菲克感覺得到，子爵很激動。

“好啊，菲克，你這次可是立大功了，就在得勝歸來的時候，路易斯那老鼴鼠還縮在地洞里做夢呢，海上的事現在只有我們知道，勾結蠻族、販賣布防圖——哼哼……”

他一邊摟著菲克往里走，一邊壓低著嗓子，用他枯枝般的手指劃過咽喉。

“足以吊死菲諾家三代人?！?

菲克頓時感覺汗毛豎立，他什么時候見過布防圖？

好家伙，還是子爵心狠，他都只打算添油加醋一點，霍曼子爵直接將布防圖都搞了出來，這是生怕路易斯·菲諾不死？

手狠心黑，他比這群老家伙差遠了。

低下腦袋，向著子爵微微點下頭，笑道：“子爵大人說的對，那可是大罪?！?

霍曼子爵心滿意足的拍拍他的肩，“布防圖，那可是機密，你沒有將它帶回來嗎？”

菲克哪見過這東西，尷尬笑笑。

“子爵大人說笑了，那可是機密，我打算派專人護送過來……”

話沒說完，霍曼子爵就從文森特手中抓過一份泛黃的羊皮卷，近乎粗暴地塞進他掌心。

“這么要命的東西，可不敢隨便找人押運?！?

子爵的指甲敲敲卷軸上未干的火漆，“我叫文森特去你船上取的，帶了我的印信，你不要見怪?！?

菲克用拇指摩挲著羊皮卷邊緣，漆封處還帶著余溫，偽造的時間絕不超過兩小時。

他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一個前一天還風光無限的大家族，今天就這樣被決定了生死？

那份真實，反倒讓他有種落入幻夢的感覺，脊背生寒。

霍曼子爵，不，霍曼·桑迪那老家伙的話中似乎還帶著敲打。

無奈，他也只好在尾音上帶上恰到好處的顫音。

“還是子爵大人考慮周全?！?

霍曼子爵笑著點點腦袋，似乎對菲克的表現很滿意。

猛地推他轉身，大氅掃過石階似乎濺起了火星，哪里還有半點老態龍鐘的樣子。

“去吧，貴族議會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你明天只管去找路易斯那個老混蛋，明天正午前，我要看到他跪在貴族議會的審判廳！”

……

幾乎是馬不停蹄，第二天還沒亮，菲克就被打發出門。

除了他的屬下，霍曼子爵還給了他一隊名義上屬于貴族議會的士兵。

砰！砰！砰！

當包的鐵戰靴第三次撞擊橡木門時，身旁的士兵開始叫喊起來。

“路易斯·菲諾，出來?！?

菲克已經和文森特商量過了，按照計劃，菲克就是要鬧，而且鬧的越大越好，最好滿城皆知。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在暗中更從容的將兩大家族的暗線一網打盡，徹底收攏鐵石城的權力。

帶著人，當殺氣騰騰的菲克沖進院子里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殺氣騰騰的路易斯·菲諾。

他顯然是氣急了，絲綢的睡袍下滿是潑灑的葡萄酒漬，就連他心愛的骨瓷酒杯都砸了。

一個鄉下的破落戶，來一次還不夠，還想來第二次，真是找死。

還敢堵門？

上次沒將他的腿打斷算運氣好，這次還敢來。

“菲克·尼克斯，好大的膽子，你還敢來，真以為我怕你嗎？”

“怕？當然不怕，我的膽子可比您小多了，路易斯爵士，畢竟像勾結蠻族這種事，我可不敢做，也做不出來?！?

看著路易斯，菲克就沒帶怕的，直接迎上去冷笑道。

聽到菲克的話，路易斯的眉毛挑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完全是佯裝怒道：

“菲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蠢話嗎？勾結異族可是大罪，你想要誣陷我?！?

王國承平日久，雖然很多人都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干凈，但王庭還沒亂呢，誰敢把這事放在面上。

不上稱沒有四盎司重，上了稱，一千磅也打不住。

這種事是敢認的？

但菲克卻沒有后退，反倒是更進了一步。

“需要我提醒一下您嗎，金沙鎮，您有印象了嗎？”

“該死。”

路易斯瞬間變了，但又很快壓下來，“你想詐我？”

“當然不是，我們掌握你勾結異族的全套證據。

押送船只的是你的長子阿克爾·菲諾，駕駛船只的船長名叫洛姆，他們運送了一批很重要的貨物前往北方，蠻族的地界，您說我說的對嗎，路易斯爵士。”菲克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下，哪怕是路易斯也沒法再保持住一點，哪怕一點點穩重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會知道的？”

但很快，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無比，臉上完完全全都是殺意。

“既然你在這里，那么阿克爾在哪里？”

“在哪里，你想知道么？”

菲克扭頭向著身后的士兵遞了個眼神，一個士兵就抱著那個裝著阿克爾腦袋的盒子走了上來，打開，路易斯幾近崩潰。

“阿克爾，阿克爾，菲克·尼克斯，你怎么敢殺了他，你怎么敢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