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月落天明。

清晨帶著刺骨寒意的濃霧中，孫乙缺走出了荒野密林。

他的身后，兩頭狼站在密林與空地的交匯處，幽綠的眼眸中閃爍著渴望。

“放心，我還沒老年癡呆。”

說著，孫乙缺揮揮左手，左神門穴閃過紅光的同時，幾片肉豬飛出，重重落在兩頭狼的面前。

“這是幫忙打獵的報酬！下次抓到什么獵物，記得把毛皮留給我。”

兩頭狼不言語，只奮力將食物往林中拖拽。

片刻后，豬與狼盡數消失，路兩邊也無過往車輛，孫乙缺這才放出貨車。

狩獵半夜，本想抓一頭山君，卻只獵了頭看著就沒什么靈性的黑熊，實慘。

算了，試試看吧！

打開后車廂，拿出手機，對準黑熊尸體，咔嚓拍了幾張，發給月卿。

接下來，他開著貨車，慢悠悠的回到臨墟，

時至中午，月卿回了信息。

月卿：熊？這體型瞧著也不厲害啊！新不新鮮？

AAA張三貨運：保證新鮮，才死一會兒。

月卿：行，你把它凍起來，我收！對了，你那些雜七雜八證件搞好了沒？

AAA張三貨運：都辦完了！

月卿：笑臉，把行駛證和駕駛證發我，我幫你搞定城引，晚上六點把東西送到天宗街688號。

AAA張三貨運：收到。

放下手機，月卿美滋滋的笑出了聲；

一旁，正在低頭看劇本的純忘憂純導演淺笑著瞥了她一眼，“小月，笑什么呢？”

“純導，今晚請你和蘇編輯吃野味，賞臉不咯？”

“那必須來啊！你這野味夠多嘛，可別不夠我塞牙縫！”

“哎呦~小瞧我了吧！”月卿媚笑著歪著腦袋，似嗔似怪的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我這個場務要是不把您服務好，上頭非讓我吃掛落不成！”

“那我可就等著了！”

兩人眉來眼去，顯然不止請客吃飯這么簡單。

下午兩點。

換了張兇悍方臉的孫乙缺準時出現在大市口。

掏出提前準備好的山寨機，給方虎打電話，一番簡單溝通，他和方虎三兄弟碰了面。

看著面前臉依然腫著的方虎，他毫不掩飾的露出戲謔與輕蔑表情。

“你就是方虎？”

“是我，您是賈萬大哥？”

“別喊我哥，地下鐵健身房在哪，帶我過去。”

“唉唉唉，賈先生，麻煩您稍等一下。”方虎一臉諂媚的攔在身前，又對著身后龍鳳兄弟招了招手。

“咱先找個地兒坐著聊聊，把經紀人合同簽了，我們也好幫您打探對手情報嘛~

畢竟地下拳擊這行，不缺狠人，更不缺瘋子。

咱打聽清楚，也好有備無患，您說是吧！”

“就你？打探情報？”

稍一受激，這方虎立馬就急了。

“您可別瞧不起我們兄弟仨，不說上元，就臨墟這片，您打聽打聽，誰沒聽說我方虎的名頭。

況且這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有些隱秘事兒，您不進了正確的道兒，還真打聽不來。

這就叫隔行如隔山！”

這廝挨揍的時候急頭白臉沒個腦子，忽悠起人來卻一套一套，頗具章法。

孫乙缺一肚子壞水咕嚕冒泡，索性扮出不耐煩又意動的糾結模樣。

“行，就信你一會兒。”

“嘿，您就瞧好了。”

四人尋了處快餐店，也不點餐便霸了張桌.

“萬哥！”

方虎試探著，見孫乙缺沒拿‘不讓叫哥’的事兒說嘴，膽子立馬大了少許。

“萬哥，這地下拳擊，說來也歷史悠久，早就有了一套固定模式。

拳手先得去有資歷的健身房注冊資格，注冊完資格根據格斗類型與藥劑提供商簽代理合同。

注冊好身份，簽完代理，買好人身保險，才能遞交職業比賽申請。

然后從非職業組一直往上打，打到職業組，再打到大師組，最后打到巔峰擂臺。”

“聽起來很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方虎連忙開口解釋，生怕眼前這冤大頭萌生退意。

“萬哥您只要簽了合同，這些個雜事兒都由我們來搞定，您只要等著上場就行。”

“那我一場比賽能拿多少？”

“非職業組出場費一場一千。”

“就一千？”老孫維持著自己性烈如火的人設，重重拍桌，站起身來。

方虎趕忙起身勸阻，一個勁的陪著好臉，心里卻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萬哥，哥！您先坐下聽我說完，這一千只是非職業組的出場費，贏了比賽還有三千。

只要您贏得多，進了職業組，出場費一萬，贏一場還有一萬！

這還沒算您贏了以后藥劑代理商給您的廣告費。

您想想看，一個星期一場比賽，無論輸贏一個月保底四萬，再加上代理之類亂七八糟的收入，這都奔著七八萬去了。

這一年下來，臨墟這片兒的房還不是隨便買。

這要是打個三四年，您這一輩子都吃喝不愁嘞。

這還只是職業組，上面還有賺錢更猛的大師組呢！

別的不說，只要沾到大師組的邊，什么錢不錢的那都算小事兒。”

他唾沫橫飛的說著好處，卻只字不提地下拳擊高到驚人的傷殘率和死亡率。

說的仿佛只要伸伸手，就能大把大把往懷里摟錢。

孫乙缺心里冷笑連連，面上卻裝出志在必得的貪婪模樣。

“不錯，你小子確實有點料，我什么時候能上場！”

“我這就給您安排！這合同...”

“拿筆來。”

簽下假名，方虎長松一氣，這才鞍前馬后領他去了地下鐵健身房。

簡單量了身高體重，測了拳力，健身房老板阿健便沒了興趣，草草給他辦了注冊，又給了他一個畫著地下鐵健身房標致的編號。

“這是你的身份牌，上場要帶，別搞丟了，我沒多余的給你。

贊助自己找，我這也沒多余的贊助給你。”

說罷，他把144號身份牌扔給方虎，扭頭就走，片刻多待的心思都沒，嘴里還感慨著。

“又一個上趕著送死的，嘖嘖...”

老賈皺眉，虎虎安慰。

“萬哥，別跟阿健一般見識，那家伙在大師組混過，雖說當年被人打碎了一顆腎，但也不怎瞧的上新人。

哥，信我，我是專業經紀人，眼力過人！我說你行，你一定行！”

“呵！早點安排比賽吧！我迫不及待想打人了！”

“好嘞，電話聯系。”

離開地下鐵，孫乙缺沒耽誤，馬不停蹄給自己換了張臉，開著車直奔上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