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莊生臉上表情不似作假，老狐貍嘆了口氣，解釋道：

“就和你們人類失去了修煉的能力一樣，我們妖族也已經很久沒有新妖怪自然誕生了。”

“你們人類沒有了修煉之法，還能靠著數量不斷地繁衍生息，不用長生也可以創造出龐大的文明。”

“而我們妖族想要延續下去，就必須要消耗父母雙方精血和法力，才能夠通過自我封印的方式誕生出新的生命。”

“和你們人類不同，妖族很少有妖怪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因為這相當于將父母的生命和壽命分出一半來賦予新的生命。”

“正因為如此，妖族的整體數量在不斷的減少。”

“很久以前靠著野獸成精和天地之間自然誕生的路便已經徹底斷絕了。”

“而且不但很難有新妖誕生，活著的妖怪也幾乎無法再進一步，甚至有的小妖因為無法化形，只能被迫充當寵物或者到處流浪甚至是生活在野外好似野獸一樣。”

“你以為那些搞笑視頻中那些聽得懂人話的貓貓狗狗真的只是普通的貓貓狗狗嗎？呵。貓妖和犬妖還是幸運的，如果是鼠妖之類的……”

雖然老狐貍努力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但是雙眼中的哀傷依然噴涌而出。

“看不到希望的妖怪們不是選擇了自我了斷，就是徹底放棄法力，與整個人類社會融為一體。”

“曾經和人類分庭抗禮的妖族如今也只能也只能依附在人類社會之下了。”

老狐貍一番話說的唏噓不已，身為新生妖族的蘇霍霍雖然沒有經歷過那段所謂輝煌的時期，但是現在妖族的境遇也讓讓她雙眼發紅。

老狐貍忽然話鋒一轉：“他們這些小輩為了所謂的妖族曾經的榮光，在發現了那個超越了常理的電線桿之后，便將其視做了妖族復興的希望。”

“等等！”莊生忍不住擺手道：“只是一個電線桿而已，怎么能和妖族復興扯上關系了？”

這差距未免有點過大了吧？妖怪又不是掛在電線桿上的多嘴的麻雀。

“我來解釋吧。”

蘇霍霍再從老狐貍的背后跳了出來，這次她臉上的表情沒有了之前的古靈精怪，而是出乎意料的莊重。

“我們獲知那個電線桿有著和這個世間常理完全不符的能力，而巧的是，我們妖族也和世間常理不符。”

她的聲音之中隱隱透漏出某種決心。

“于是我們覺得，這種神奇物品的出現，可能代表著某種信號：既然這個世界上能出現這種異常的東西，那么作為異常生物的我們，也許將要迎來復蘇的機會。”

“只要研究清楚這個電線桿是怎么產生，一定可以使我妖族同樣迎來重新開啟修煉的契機！”

莊生看著眼神中閃耀著神采的蘇霍霍，忽然覺得這些妖怪，似乎和故事傳說中那種吃人不眨眼的怪物有很大的不同。

他們能說話，能交流，甚至還有著自己的信念。

如果一種生物長得像人，語言像人，行為像人，甚至是歷史都和人融為一體，那么他們到底是不是人呢？

至少比某些披著人類的外衣卻不干人事的畜生，更加符合‘人’的定義吧。

而且這些妖怪似乎可以活很久，其長壽的原因是不是可以用參考和完善自己的功法？

說到底，妖怪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

或許察覺到了莊生心中的動搖，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老狐貍忽然開口說道：“年輕人，既然你已經來到這里，那么就讓我孫女帶你在這樓里參觀一下吧。”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對你正在思考的問題有所幫助，但是俗話說得好，眼見為實。”

“自己親眼所見的，或許比別人說的更有說服力。”

……

莊生跟隨著蘇霍霍走在大樓之中，身前的人影看起來就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二十出頭的青春少女，任誰能想到是一只妖怪呢。

說起來，妖怪的年齡真的能夠通過外表判斷嗎？也許這只小狐貍已經是上百歲的高齡也不一定？

畢竟那老狐貍曾經說過已經很久沒有自然妖怪的誕生了。

對于這些長生種來說，年齡和心智到底是一種怎么樣的關系呢？總不能真的是按照比例來計算的吧？

如果自己能夠長生的話，是不是還需要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蘇霍霍可不知道莊生心中所想失禮的事情，沒好氣的帶著莊生在大樓里一通亂逛。

看著對方帶著自己在原地不斷地繞圈，莊也不生氣，反而開口說道：“你們在奪回所謂的妖族榮光之后要做什么？和人類開戰嗎？”

“哈？”蘇霍霍腳步一停，轉過身抬了抬眉角，一臉看白癡一眼的表情：“怎么可能，你當我們妖族都是神經病嗎？”

“人類發明了那么多有趣的東西，像什么游戲啦、互聯網啦、短視頻啦，真要是開戰那不是什么都沒有了嗎？傻x才和人類開戰呢。”

“而且我們放著高樓大廈豪華別墅不住，和你們人類開戰之后回去住山洞嗎？傻不傻。”

“那你們所謂的妖族崛起是……？”

“崛起和榮光就一定要爭霸天下嗎？你們男人就是膚淺。”蘇霍霍撇了莊生一眼，說道：“我們的目標，是有朝一日讓妖族成為這世界上公認的一個民族，能夠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不會受人歧視，更不會被你追著打！”

莊生聳了聳肩，說道：“你可別亂說，我追著你是因為你們偷了東西。”

蘇霍霍忍不住冷哼一聲，用粉紅色的美甲片戳了戳莊生的胸口：“你們那個領隊可是說妖怪不受法律保護，妖怪沒有人權呢。”

“你們全都一路貨色！自幼就生在光明中的人，是不會理解我們從出生開始就要躲躲藏藏的家伙的心態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的在商場試衣間露出引以為傲的尾巴，在直播平臺顯露真身，像過去我們的祖先曾經和人類共存的那段時期一樣——”

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你們追著滿城跑，生怕一不留神就變成了身上的皮草。”

說著，蘇霍霍直接不管身后的莊生，快步向前走去。

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帶著莊生繞圈子，而是一本正經給他的介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