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心里的蚊子尸體,陶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和這個世界的動物產(chǎn)生了聯(lián)動,雖然是只蚊子,還被自己擊斃了,但這也說明了只要在無意識中行動,還是可以觸碰到這個維度的一切的。
陶雷飛速運轉(zhuǎn)著大腦,希望找到可行的方法,他覺得打死蚊子是老天給他的提示,一定有方法溝通的,不過是什么?到底怎么才能溝通?他覺得方法就像一層窗戶紙,只要捅破一點,他就能窺見屋里的全貌,現(xiàn)在他缺的就是捅破窗戶紙的方法。
冷靜,一定要冷靜,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誡自己。
當晚,他抱著自己的被褥來到了父母的房間,將被褥鋪在他們床邊的地上,他就坐在上面開始學著那些高僧大德打坐了起來,他希望借助精神力量來嘗試溝通,這種精神層面的修行他也知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現(xiàn)在他沒有更好更快的方法了,收自行車雖然是一種,但不能把保全壓在那個上面,還是多條腿走路踏實。
漸漸地他開始有了困意,他看過這類書籍,打坐就是這種半夢半醒的感覺,說白了就好像是邊睡著時邊醒來的那種狀態(tài),可這種事哪那么容易?。∫蝗痪褪抢У盟?,要不然就強行清醒過來,想刻意地似睡似醒可太難了。
這一努力就是半個多月,你還別說,真讓他找到了一些竅門,就是白天的時候多鍛煉多跑步,消耗體能,每天下午,稍稍小睡片刻,最長不要超過半小時,不然晚上要不就是容易太過困乏而一睡不起,或是困意不足達不到應有的感覺,打坐前再用熱一點的水泡泡腳,讓身體微微發(fā)汗即可。大概在晚上十點半左右,他就會盤腿在父母的床邊打坐。
首先想象自己坐在一望無垠的浩瀚宇宙中,全身放松,在這種安靜的環(huán)境中,很容易有一種惹人入睡的因素,當睡意漸濃時,他就能隱約聽到一些響動了,剛開始時他會猛然醒過來,周圍一切又立刻歸于平靜。
慢慢的,再聽到聲音后他也可以做到既能處在睡眠狀態(tài),又能通過感識聲音的來源,唯一不行的是無法實現(xiàn)溝通,因為只要他一想開口,自己就會立刻醒過來。
直到他嘗試用意念或者叫腦電波向父母傳遞消息,這個方法好像是發(fā)揮了作用!
因為家里這幾天出現(xiàn)了很多辟邪的物件,各種佛珠、桃木棍的,看來是溝通起作用了,下一步他決定不是每天晚上“媽媽,我是雷雷”的怪叫了,該說正事了。
時間在他不斷的努力中飛快的流逝,馬上來到了九月底,期間他看見了母親的日記里赫然出現(xiàn)的“怪事”記錄,說是日記,其實就是什么都記的筆記本,包括各項日常開支啊,電視上好聽的歌曲歌詞啊之類的,這次上面寫著她最近每天晚上都做了同樣的夢,一個陌生男人總在跟她說話,讓她不要騎車出門,好像還說了個日期,但是日期總是記不清楚,雖然天天做這個夢應該挺恐怖的,但不知為什么對夢中那個陌生人感覺沒那么害怕,反而有一些親切,太奇怪了!
陶雷在讀到這篇日記時是既激動又著急,激動是母親真的“聽到”了自己給她的警示,著急的是她沒記住日期,而且好像也不大相信這個夢,他決定這最后幾天,只在夢里對母親說一句話,那就是“十月三日別出門?!?
十一國慶節(jié)到了,陶雷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他這幾天把鎮(zhèn)上所有能查的時間都查了個遍,那個習慣用日歷的朋友家的門,他已經(jīng)能用一個小卡片輕松地劃開進入了。商場和工廠里的時間表,樓區(qū)里小黑板,兩個手腕上的手表,反正只要是能確定日期的他全查了一個遍,確保萬無一失。
十月二號,他雖然緊張,但也強迫著自己睡了個午覺,下午醒來后他把母親的自行車從樓下搬到了家里。根據(jù)自己記憶,94年國慶節(jié)他們這里是休息三天的,前兩天他們一家三口坐公交車去外邊串的親戚,沒動過自行車。三號在家休息,母親想到廠子里打幾壺開水,就出了車禍。
陶雷在二號的下午將自行車搬到了樓上,他想即使發(fā)生聯(lián)動也不怕,因為他覺得不會有人在不用自行車時去找自行車的,找也沒關(guān)系,反正也找不到,找不到就更不用騎了。
將自行車停在客廳里,他為自己煮了碗面條,預示事情辦的順順利利,又給自己沏上濃濃的茶水,拿來一些食物與水果放在茶幾上,沒有香煙,因為他已經(jīng)戒掉了。
將自行車用繩子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以防萬一自己睡著了也不會消失,做完這些他就開始翻看起小時候的漫畫書來打發(fā)時間,眼睛雖然盯著漫畫,心里卻一直在打鼓,心跳已經(jīng)每分鐘180下了,再這么緊張下去,估計自己就先下去報到了。
陶雷做了幾次深呼吸,最近通過鍛煉身體加打坐,身體著實比以前強健了不少,最重要的一點他自己沒發(fā)現(xiàn),是他那堅韌的意志,和以前早已判若兩人了。
他坐在沙發(fā)上回憶著過往,以前是回憶小時候的事情,現(xiàn)在真回到小時候的世界了,他又回憶起最近幾年的事情來了,父親自打母親去世后就沒再有續(xù)弦的打算,一個糙老爺們兒獨自拉扯著一個半大的孩子,陶雷現(xiàn)在想來覺得父親很偉大,真的,經(jīng)常有聽說誰誰家的男人走了,一個女人拉扯一個家的。從沒聽說過誰家女人走了,一個男人拉扯一個家的,基本上都是不出半年就開始找另一半了,別看一個個開始哭的死去活來的,到最后全都去采了新花了。
按道理說父親是個根本不會打理家務,不懂生活的人,再給陶雷找一位后媽也是理所當然,但這么多年從沒聽他提過這樣的事,記得有一次自己在屋里用電腦看島國電影,被父親看見了,本以為他會發(fā)火怒罵自己,但沒想到的是,父親居然笑瞇瞇地說改天讓他也看看,讓本來以為父親沒那方面想法的陶雷詫異了好長時間。本來他們父子的關(guān)系一直很平淡,他倆在家都很少說話,從這件事以后,父子的關(guān)系反而有所改善了。
但是有一次他們爺倆吃飯時都喝了點酒,陶雷借著酒勁問父親為什么不再找一個女人,本來也是關(guān)心父親的一句話,誰想到父親居然大發(fā)雷霆,連桌子都給掀了,從那以后。倆人又開始了沉默的生活,直至父親去世。
現(xiàn)在回憶起來才明白,父親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癡情的男人,要不是為了自己,恐怕他都有可能早就隨母親走了。
時間隨著他的回憶匆匆而過,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十月三號的早晨,一晚上的回憶沒有使他產(chǎn)生任何的困意,因為他知道,這一天才是最難熬的,他要守住這輛自行車到今天晚上,決不能睡著了,這是自己最后的戰(zhàn)役。
第八章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