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也沒真想趕走夏爾。

她忽然抬頭向上看了幾眼，疑惑的說道：“話說我的頭上有什么東西嗎？你看了好幾次。”

能說你頭頂有個感嘆號，我很想點一下嗎？

夏爾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的腦袋圓圓的看起來手感很好，可以摸摸嗎？”

“怎么可以！你真失禮誒，我們才認識半小時！”

薇薇安果斷的拒絕了，而且還有些生氣，“你難道是那種仗著自己好看，就隨意撩撥女孩子的輕浮男人嗎？”

“……對不起。”

夏爾低著頭看起來有些失落。

這下薇薇安反倒是自責了起來，難道這話說得有些重了？

于是她態度柔和了一些，“知道錯就好，以后不要這么輕——”

“我只是在你面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輕、輕浮……”

夏爾冷不丁的一句把薇薇安干沉默了。

她臉色肉眼可見的脹紅。

看上去確實是生氣，但女人眼里的羞澀怎么也藏不住，最后只好低頭不看夏爾。

兩人默默無言。

尷尬的氣氛持續了至少半分鐘。

空氣中彌漫著‘白山茶’的酒香，還有淡淡的屬于咖啡豆的焦香。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薇薇安身上的山茶花香。

夏爾斜倚在高腳凳上。

他指尖無意識的叩擊著酒杯，目光在酒吧中游弋，發現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一看就是剛打掃干凈沒多久的地板、比如用了至少十年以上的桌椅，還有精心養護的盆栽。

目光不經意間看向薇薇安。

她正無聊的擺弄著自己的麻花辮，被夏爾這么一看，立刻就放開辮子，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有點可愛。

……

夏爾舉起酒杯抿了一口。

然后喚出事件地圖。

地圖上的感嘆號紅光閃爍，頻率越來越快，就像要爆炸了一樣。

但終究沒能爆炸。

夏爾有些遺憾。

看來刺激情緒的方式不管用……

最后看了一眼系統顯示的事件名稱，確認自己真的沒看錯后，他才死了心的將事件地圖關閉。

夏爾始終難以相信，眼前栩栩如生的女人居然不是人。

她甚至不是生物。

——【自動人偶·薇薇安】

眼前的女人……

只是一具人偶。

而且還是一具擁有完整情感，有好奇心、會羞澀，能夠對周圍的環境產生和人類一樣反應的人偶。

可這和真正的人類有什么兩樣？

就連制作她的材料也是和常人無異的血肉——這種血肉材料的來源并非是活生生的人類，而是用某種魔法制作出來的煉金材料。

因此夏爾實在無法理解。

什么樣的人，會花費這么多心思制作出這樣一具人偶？

他（她）的目的又會是什么？

薇薇安除了本質上是一具人偶，再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了。

力量和普通人差不多，反應速度甚至比一般人還遲鈍些，體內沒有絲毫魔力流動的痕跡。

就連肉體本身都干凈得不像話。

夏爾聞得出來。

薇薇安還是處女——雖然將一具自動人偶描述為處女有些奇怪，但意思就是這么個意思。

也就是說……

薇薇安是‘性偶’的可能都不存在。

那她到底是什么？

以及最關鍵的一個問題：薇薇安知道自己是一具人偶嗎？

對面的薇薇安忽然抬手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看到正在神游天外的夏爾。

“什么聊一聊啊，都沒說過十句話吧……”她低聲呢喃道。

薇薇安想了想。

覺得自己就這么發呆有點傻。

于是她從吧臺下方的儲物柜里拿出一瓶甜酒，小心翼翼的、不舍得灑出半滴的倒了一小杯，然后雙手捧起酒杯放在嘴邊，慢慢啜飲起來。

薇薇安就這么小口小口的和倉鼠一樣抿著甜酒，也不說話。

像是和夏爾較勁，只要主動開口就輸了一樣。

夏爾見狀有了靈感。

想象一下吧……

在安靜的酒吧中，窗外灑進溫暖的陽光，照在斑駁的書架上。

一位氣質溫婉眉眼含笑的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藤椅上，手中捧著一本老舊的書慢慢讀著。

她的手邊或許還放著一杯蒸騰著白氣的咖啡，也有可能是一杯甜酒。

她偶爾端起杯子啜飲一口細細品味。

然后翻到下一頁。

那種畫面一定很美，在這間酒吧中一定發生過不止一次。

夏爾腦海中不斷豐富著畫面的細節。

直到將注意力集中在處于畫面中心的薇薇安身上時，他忽然靈光一閃。

“……花瓶。”

是啊。

薇薇安就像一只除了好看、完美之外，一無是處的花瓶。

夏爾恍惚間似乎抓住了什么。

可深究那抹靈感時，一切又變得模模糊糊起來，仿若霧里看花。

“花瓶、花瓶……”

◇

“什么花瓶？”

率先忍不住的是薇薇安。

不過她剛問出口，就像用奶油在蛋糕上寫字不小心寫錯了一樣慌張的捂住了嘴。

夏爾臉上露出了熟悉的壞笑，將已經空了的杯子推向薇薇安，語氣戲謔的說道：“你輸了……再給我來一杯‘白山茶’”

“哼！什么我輸了，這種話姐姐聽不懂！”薇薇安甚至撅起了嘴。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酒呢？”

“不給你做。”

“那就來杯這個吧。”夏爾指著薇薇安杯子中的甜酒。

“不行，這是我自己喝的。”

“我想喝。”

夏爾趴在吧臺上，仰著腦袋靜靜的看著薇薇安的眼睛，純良小黑龍上線，“不行嗎？”

“唔——！”

薇薇安一個激靈，立馬捂住臉扭過頭去，“你、你你你你你！不許這么看我！”

“欸~為什么呢？美人調酒師，多好看呀。”

“你別說了！反正就是不許！”

“怎么不再送給我一個微笑？我又夸你了哦。”

“輕浮！討厭！微笑收回！”

夏爾坐直身體，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薇薇安扭頭強迫自己不去看這個壞家伙，不過等了好幾秒后，發現夏爾沒動靜，她這才偷偷的往那邊瞟了一眼。

然后……

她就呆滯了至少三秒！

淡淡的燈光照在吧臺上的酒杯，反射到美少年俊美的臉龐上。

那少年的笑意驟然漾開了。

似初雪消融，卻灼人眼睫。

“微笑……”

少年溫潤的嗓音爬進薇薇安的耳朵，讓她小腹深處癢癢的。

“我還給你了哦？”

忽然就明白那個資深技師為什么要他賠內褲了。

薇薇安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默默拿起夏爾的酒杯用清水洗干凈，最后倒上半杯甜酒送回他的面前。

“請慢用。”薇薇安始終都沒再抬頭，誰也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只怕是，面若桃花了吧。

在夏爾看不見的吧臺后方，女人雙腿緊緊夾在一起，腰肢不安分的扭動著，下半身坐立不安。

“謝謝。”

——屬性獲得。

【紅顏美少年·EX】

夏爾挑挑眉，嘴角勾起愉悅的笑了笑，然后端起酒杯，輕啜一口……

酒液滑入喉嚨的瞬間，瞳孔瞬間收縮，眼底金色一閃而逝。

這、這個酒——

“薇薇安，這酒你是在哪里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