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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

這村民在腦海中想象著杜子恒未來安心種地的場景,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只是他這等被視為喪門星的人去種地……真擔心地里的莊稼都會抗拒生長,不肯好好地冒出新芽,結出豐碩的果實?。 ?

馮滿倉聽到這番話,一時間竟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張開,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沉默片刻后,他的內心深處竟也莫名地認同了這番話,覺得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道理。

隨后,馮滿倉去了城里,將那些書成功地當了出去。當他滿心歡喜地回到家中,仔仔細細、一五一十地把當書所獲得的錢財交代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

“子恒啊,今年咱們的日子應該會有明顯的改善,變得好許多呢?!瘪T滿倉的臉上洋溢著期待與希望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美好生活的景象。

有了這筆通過當書換來的錢財,再加上地里即將迎來的收成,今年看樣子確實會是一個充滿希望和喜悅的好年頭。

“表兄,麻煩你去買十斤豆子回來?!倍抛雍愕恼Z氣平靜而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他如今在眾人的眼中,依舊是那個厄運纏身的喪門星,村里的人對他避之不及,自然是不可能會將東西賣給他的。所以,這件事也只能拜托馮滿倉去幫忙辦理。

“買豆子?”馮滿倉一臉的茫然與困惑,不解地問道:“子恒,咱們家向來都不種豆子的呀,你買豆子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表兄,我自有打算,是要用來弄些東西?!倍抛雍愕哪抗庵虚W爍著一絲神秘的光芒,那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老杜家如今這般貧困潦倒、艱苦難熬的日子,杜子恒是一天都無法再容忍和承受下去了。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必須要絞盡腦汁、想盡辦法來改善目前的生活狀況,只有這樣,才有精力和心情去考慮其他更為重要的事情。

馮滿倉聽了杜子恒的話,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追問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他默默地注視著表弟,心中暗自琢磨著,自從表弟經歷了那次被活埋的可怕遭遇之后,整個人仿佛經歷了一場脫胎換骨的巨大轉變,無論是性格還是想法,都與以往截然不同了。

“好吧,買就買?!瘪T滿倉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決定還是按照表弟的要求去做。

他轉身去了村里,四處尋找愿意賣豆子給他的人家。這過程并不順利,他遭遇了不少拒絕和白眼,但經過一番不懈的努力和懇求,總算是買到了十斤豆子。村里那些好奇的人紛紛詢問他買這些豆子回去究竟是要做什么,馮滿倉只是無奈地苦笑,卻又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清楚。

“那喪門星又在那里瞎折騰,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庇腥巳滩蛔u頭嘆息,話語中充滿了不滿和抱怨,“他要是哪天把自己給作死了,村里就應該擺上一場盛大的酒宴,好好地慶賀一番。”

這番充滿惡意的話語不知通過何種途徑,傳到了村正馮忠順的耳朵里。此時,馮忠順的娘子正因生病而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毫無生氣。

馮忠順聽聞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哼,這純粹是在肆意揮霍自家的錢財,簡直就是胡鬧!別去管他,由著他去折騰?!?

他的娘子趙氏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艱難地喘著氣,聲音微弱地說道:“夫君,妾身這病怕是越來越重了,一聽到那喪門星的事情……妾身這心里就止不住地害怕呀?!?

馮忠順連忙坐到床邊,握住娘子的手,輕聲安慰道:“娘子,你莫要害怕。他若是敢靠近咱們家半步,為夫絕對不會對他心慈手軟,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過,你放心,他也沒那么大的膽子。只是讓村里那些膽小如鼠的人別像見了惡鬼似的,一看到他出門就驚慌失措地跑回家躲起來?!?

趙氏微微點了點頭,聲音顫抖地說道:“夫君說得在理。杜子恒在咱們村里都已經生活了十多年了,如果他真的有那克人的本事,想要克死誰的話,恐怕早就動手了,哪會一直等到現在呢?!?

隨后,這番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村里迅速地傳播開來。村民們在私下里議論紛紛,仔細琢磨之后,覺得趙氏的話也并非毫無道理。但那些膽子特別小的人仍然堅持表示,只要一遇到杜子恒出門,他們一家子就絕對不出門,以免不小心沾染上什么倒霉的晦氣。

豆子在水中浸泡了整整一夜,到了凌晨時分,杜子恒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起了床。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馮滿倉當作是不知疲倦的驢子一般使喚起來。

馮滿倉雖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還是默默地聽從了杜子恒的指揮。他使出全身的力氣,費力地推動著沉重的石磨,汗水如雨般從額頭滴落。而他的眼睛則緊緊地盯著表弟,只見杜子恒動作熟練地把浸泡好的豆子一顆一顆地小心倒進磨眼里,那潔白如雪的豆漿便源源不斷地從磨口流淌出來,仿佛一條銀白的小溪。

這就是哥邁向成功的第一桶金啊!

杜子恒的心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不禁暗自竊喜,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飾不住。

有人曾經說過,豆腐是由漢代的淮南王劉安發明創造出來的。然而,作為一名專注研究唐宋歷史的資深學者,杜子恒在查閱了大量關于盛唐時期的各類文獻和記載之后,卻從未發現過有關豆腐的任何蛛絲馬跡。后來,他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地向表兄馮滿倉打聽,當得知在這個時代確實還沒有豆腐這個新奇的事物時,他的內心激動得如同波濤洶涌的大海,久久無法平靜。

這是上天注定讓我杜某人發財致富?。?

馮滿倉看著表弟那興奮得手舞足蹈、滿臉通紅的模樣,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覺得表弟的激動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但礙于兄弟之間的情分,他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其中的緣由。

把豆漿過濾干凈之后,再將其放到鍋里煮開,馮滿倉看到杜子恒那一臉期待和興奮的神情,心里雖然充滿了問號,但還是選擇了悄然退出房間,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外面蹲了下來。想著表弟這段時間種種奇怪的舉動,他忍不住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低聲抽泣起來。

“姑母??!子恒怕是真的被那次活埋給弄傻了?!?

而此時屋里的杜子恒,正全神貫注、一絲不茍地進行著點漿的關鍵步驟。

石膏在這個時代原本是珍貴而稀有的藥材,此刻卻被他大膽而創新地運用到了點漿的過程中。他將石膏小心地化開,然后緩緩地倒進了滾燙的豆漿里。

眼看著那原本還稀稀拉拉的豆漿,漸漸地凝結成了鮮嫩的豆花,杜子恒激動得差點就要仰天長嘯,以此來盡情地抒發內心那難以抑制的喜悅和興奮之情。

前世的時候,他有一個和藹可親的鄰居阿姨,那位阿姨就是以制作豆腐為生的。每天,阿姨都會在樓道里辛勤地壓制豆腐,那濃郁的豆腥味彌漫在整個樓道里,久久無法散去。他偶爾也會熱心地過去幫阿姨搭把手,在那充滿歡聲笑語的交流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學會了制作豆腐的精湛手藝。

杜子恒在事先精心準備好的木箱子里,仔仔細細地鋪上了一層干凈整潔的白布,隨后將那鮮嫩可口的豆花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里,仔細地包裹起來,再在上面加上一個結實的木蓋子,最后用一塊沉重的石塊穩穩地壓住。

這一系列的操作,目的是為了將豆花中多余的水分壓榨出來,從而使豆腐能夠成功地凝固成型,變得緊實而有彈性。

馮滿倉在外面哭了好一陣子,直到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才緩緩站起身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轉身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所謂的飯,其實就是兩碗用麥粒連皮一起加工成小顆粒制作而成的麥飯,再配上一樣簡單樸素的菜蔬。

杜子恒拿起筷子,輕輕地夾起一口麥飯放進嘴里,只是咀嚼了幾下,就覺得這粗糙的口感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根本無法下咽。

這麥飯是用麥粒連皮一起加工成的小顆粒制作而成的,吃在嘴里感覺就像是在咀嚼一顆顆細小的砂礫,粗糙無比。

馮滿倉卻吃得津津有味,滿頭大汗也毫不在意,那副狼吞虎咽、酣暢淋漓的模樣,仿佛正在品嘗著世間最為美味的珍饈佳肴。

杜子恒實在是無法繼續吃下去了,他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將剩下的麥飯推到了一邊。馮滿倉看到他的舉動,臉上露出了驚愕和不解的神情,說道:“子恒,你這是怎么了?往日里你可是能輕輕松松地吃上兩大碗的呀?!?

杜子恒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表兄,今日我實在是沒有胃口,吃不下這些東西?!?

前世的他雖然算不上是腰纏萬貫、富貴逼人的大富豪,但好歹也能算是半個對美食略有研究和追求的行家。面對這樣粗糙簡陋、難以下咽的食物,他實在是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馮滿倉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懊悔不已地說道:“哎呀,瞧我這記性,竟然把你往日最喜愛的湯給忘記做了。你等等,我這就去給你做來。”

說完,他又急匆匆地轉身走進廚房,一陣忙碌之后,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滿是獻寶似的神情,興奮地說道:“難怪你今日沒有胃口,原來是少了這碗湯啊?!?

杜子恒好奇地看向那碗湯,只見這碗湯的顏色呈現出一種灰黑色,看上去渾濁不清,沒有半點油星的影子,里面還漂浮著一些雜七雜八、分辨不清的材料。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湯???

杜子恒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馮滿倉卻笑容滿面地說道:“子恒,你以前要是沒有這碗湯,那是堅決不肯吃飯的。我大概是因為鼻子被打得太嚴重,頭暈暈乎乎的,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趕緊趁熱喝了吧。”

原身竟然沒有這碗湯就不愿意吃飯,想必這湯的味道應該是極其美味的吧。

由于條件簡陋,自然是沒有湯勺可用的,杜子恒只能直接捧著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只是剛剛喝了一小口,杜子恒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忍不住當場吐了出來。

酸也就罷了,可那股濃烈刺鼻的餿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強忍著干嘔的沖動,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馮滿倉見狀,關切地抬起頭問道:“怎么?難道連這個你都不想吃了?那你肯定是身體不舒服,生病了?!?

“我沒病。”杜子恒欲言又止地看著這碗充滿怪味的湯,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覺得這對表兄弟能夠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活到現在,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胃里的不適和想要嘔吐的欲望,艱難地將這碗湯一飲而盡。喝完之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要靈魂出竅,飛升上天了一般難受。

馮滿倉一臉期待地問道:“這湯味道可還好?”

杜子恒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違心地說道:“美味,真是太美味了?!?

這樣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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