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那個棺材,馬克署長,請立刻疏散西區所有住戶……”老司鐸很緊張,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
“好。”馬克署長從善如流,馬上安排執法官去辦。
教會和帝國官方關系復雜,面和心不和,偶有沖突,可在大是大非面前,馬克署長相信老司鐸的節操和人品。
司鐸也稱司祭或神父,是教會的正式品級職稱,教堂的負責人。他們不一定德高望重,但代表各大教會的臉面,輕易不會做出抹黑教會形象的事情。
“佩德羅司鐸認識這個?”尤利婭默默把藥箱挪遠一些。
“前年格蘭瑟姆教堂丟失一件封印物,名字【緘默棺柩】,編號?Ⅱ-?Ⅰ-2607,據說有人在阿倫內斯伯爵領見過,可沒想到竟然出現在冰河鎮。”佩德羅司鐸解釋道。
一旁的羅蘭豎著耳朵傾聽,這些都是神秘領域的秘聞,平時可接觸不到,那串編號中有兩個符號很拗口,應該并非阿卡德語或索倫語。
“嗯?”馬克警長眼睛一瞇,“危險等級只有Ⅰ?”
“這件封印物很特殊,只要不躺進去或長期接觸就沒有太大危險。”佩德羅蒼老的面容很是嚴肅,“可只要躺進去,必會遭到污染,遲早畸變成沒有神志的棺柩傀儡,也叫寂靜守衛。
就算是普通人化成的尸傀都不懼刀槍,力大無窮,更何況是非凡者。”
眾人面色微變。
洗白弱三分,黑化強十倍。一個陷入瘋狂或畸變的非凡者要比平時強得多,整個冰河鎮官面上只有馬克署長是中序列非凡者,應對一個被封印物強化過的怪物恐怕力有未逮。
“這個過程需要多久,如何中止呢?”尤利婭沉聲道。
“女士。”佩德羅朝尤利婭點頭示意,面色依舊沉重,“時間不確定,污染不可逆,無法中止,只能利用特殊的非凡儀式減緩此過程,材料不全,時間恐怕也來不及。”
“我叫人去拿鐵鏈了,先捆起來拖到鎮子外。”馬克署長說道,他最開始的想法是放到執法署地下庫房,現在看來不太合適。
佩德羅微微點頭:“只能這樣,【緘默棺柩】每一面都能打開,尸傀能從任何角度出來,鐵鏈硬脆,怕是困不住多久。”
夜色深沉,空氣愈發嚴寒,羅蘭剛才出過汗,凍得直哆嗦。
他靈機一動,想起凜霜河厚厚的冰層,立刻提議道:“丟到凜霜河行不行?”
“不行……”眾人齊聲反對。
“它會污染生態,持續制造畸變生物,就算影響再小也會破壞冰河鎮的聲譽,沒有人敢吃我們的魚了,后果太過惡劣……”尤利婭解釋道。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說丟凜霜河不管了,我是想借助寒冰將其封印。”羅蘭斟酌著說道,“把它埋到河面冰層里,不斷澆水,一會兒就凍成冰疙瘩,這還能跑出來?
撐幾天就行,等格蘭瑟姆的支援到了再處理。”
他不懂非凡和靈性,但他覺得既然中低序列非凡者怕槍械,那物理破壞能力肯定有限,不太可能打破幾碼厚的冰層。
眾所周知,冰層溫度越低硬度越高,零下15度時就能比肩銅,二月份的冰河鎮夜間溫度在零下40度以下,冰層比鋼鐵還硬,幾厘米的冰層就能抗住子彈。
眾人眼睛一亮,神色頗為意動。
“咱倆想到一塊兒去了。”馬克署長拍拍羅蘭的肩膀,一副英雄所見略同的模樣,他一臉正派的樣貌和氣質很是讓人信服。
隨后他朝副手喊道:“快去準備工具,速度要快。”
此時鐵鏈、繩索和雪橇到場,包括羅蘭在內的普通人被直接趕出去,六位非凡者親自上手忙活起來,除了尤利婭和兩名執法官,其它都是神職人員。
羅蘭被修斯拽到外圍,這提議通過的有點快,幾人說干就干,有點突然。
【緘默棺柩】被捆上幾圈鐵鏈后,扔到雪橇上,但十幾只雪橇犬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站都站不起來。尤利婭去牽自己的馴鹿,可馴鹿死活不過去,最后干脆躺在地上裝死。
“動物的感知就是比人強哈。”羅蘭跟修斯調侃道。
普通人遇到尸傀和【緘默棺柩】基本無感,不是誰都有羅蘭這么變態的五感和直覺,原主也沒有,全靠異常突變。
“弗雷奇,你來。”他往前走幾步,高聲朝門口的黑狼喊道,目的是讓其他人聽到。
弗雷奇邁著不緊不慢地步伐靠近黑棺,一路上的執法官紛紛讓路。
尤利婭幾人緊盯著弗雷奇,他們之前就對這頭黑狼充滿好奇,可事態緊急,沒來得及詢問。
馬克署長解開所有雪橇犬,親自把牽引繩系到弗雷奇身上,還順手摸了它一把,換來弗雷奇的一個白眼。
“架——”
沒有耽擱,馬克署長駕駛另一架雪橇在前面引路,弗雷奇緊隨其后,神態輕松。
尤利婭坐上自己的馴鹿車,羅蘭剛打開車廂門,就被她一把推出來,眼神帶著幾分警告:“老實待在家里,哪也不許去!”
“嘻嘻……”駕車的女孩偷笑著駕車離開,留下羅蘭一人在風中凌亂。
一旁的修斯用肩膀撞他一下,下巴一挑,示意道:“回家吧,今晚一群執法官給你守夜,這待遇可不常有。”
羅蘭:“……”
他心中無奈,今天這事兒過后,估計整個冰河鎮都會認為他是個禍精體質,連他自己也在懷疑。可這些事兒明明都是原主惹出來的,他不過是被動承接。
“修斯你說,【緘默棺柩】之類的東西算不算是我的戰利品?”他自認為是,可他覺得應該是沒啥指望了。
修斯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累了,回家睡覺。”他默默轉身離開,心中嘆息,只要執法署不找他麻煩就算了,非凡的期望還是放到老教士的遺產上吧。
回到房間,壁爐都快滅了,他趕緊添炭,把屋里的溫度提起來。
艾文幾人還在呼呼大睡,呼吸均勻,心跳有力,也沒有外傷。尤利婭說他們大概會遺忘一點近期的記憶,這是悼亡人的非凡能力之一,一般不會有嚴重的后遺癥。
他把心神放到弗雷奇身上,一人一狼心靈相通,弗雷奇在,跟他自己親臨現場沒有區別。
馬克警長他們沿著凜霜河一口氣跑出去數公里,在遠離冰河鎮的下游某處停下,正帶著一群執法官熱火朝天的刨冰,效率很高。
尤利婭和幾位神職人員也先后到達,帶人準備水。她的方法很特別,一管紅彤彤的液體倒下去,冰面瞬間燃起熊熊大火,數米內無法站人,融化的積雪和冰層也無法影響火焰。
火焰燃燒了不足一分鐘,原地留下一個大水坑,至少有一米深。
另一邊,馬克警長刨出一個數十厘米的淺坑后,直接把【緘默棺柩】推進去,綽綽有余。
之后的事就簡單了,把碎冰堆到棺材上,不停地澆水,零下四十度的天氣,倒下去的瞬間就凝結成冰,一座小冰山很快拔地而起。
中途,鎮長奧爾格拖著肥胖的身軀姍姍來遲,他沒有靠近,只在外圍了解情況后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