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將軍！”蘇黎匆忙解釋，借著陸濯的手站起來，“是昭寧突然停住了，和沈二公子無關。”
“怎么突然就被定住了？”陸時淵背著手，“剛才說到哪了？”
“我說爹爹。”沈淮瀾探出個頭，“你別借著個由頭就要教訓我，你兒子和你之間沒仇吧，況且你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臭小子！”沈民復也是無奈地看向顧太傅，“你瞧瞧，若他有你家兒子半分穩重……”
“一動一靜，一文一武，當真也是一段佳話。”顧太傅笑意盈盈，將目光看向了陸時淵，揶揄道，“就是殿下管教起來費心了。”
一路談笑風生。
進了內堂，侍女們魚貫而入，奉上茶水花果與糕點。
陸濯抬頭看向喝茶的蘇黎，開口詢問，“剛剛，你……”
“哦！”蘇黎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剛剛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但并不知道可不可行。”
“什么辦法？”沈淮瀾咬著一塊糕點，含糊不清。
沈民復也是無奈地睨了他一眼，隨他去了。
“嗯……”蘇黎沉吟片刻，“若是將成衣同香料結合起來，達官顯貴的家眷所到之處，暗香浮動……”
“這和腰間佩戴香囊有何區別？”顧扶書微微皺眉，“直接把香料置于囊中，佩戴在身上，不一樣有這種效果嗎？”
“若是把棉絲同絲線浸泡在香料之中，紡織成衣，確實可以達到這種效果。”楊鴻云出聲提醒，“但卻不知道效果如何？”
“有點懸。”陸濯也是搖頭，“除非這衣料除了暗香之外，還有別的新奇樣式，不然恐怕是行不通的。”
蘇黎有些失望，“那若是僅僅銷售那些尋常貨物，又怎能三個月之內達到君上的要求呢？”
楊鴻云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勸慰，“公主不必憂慮，其實這個方向也可，就是得奪人眼球，還要體現出祁朝的特色。就是，除了暗香浮動之外，還有什么要改進的呢？”
眾人一時相顧無言。
沈淮瀾咬著一塊芙蓉糕，低頭沉思。
突然自己的腦袋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是自己父親的聲音，“就知道吃，怎么不趕緊出出主意？”
“嘶～好痛啊，父親，我在想啊，你得給我時間吧。”沈淮瀾捂著額頭，看著掉在地上的芙蓉糕心疼的撿起來吹了吹。
“沈二公子，這糕點都掉在地上了，就不要吃了。”蘇黎開口阻止。
“沒事，就表面臟了點，吹一吹就好了。”沈淮瀾剛想把糕點放進嘴里的動作一頓，下一秒驚呼一聲，“誒，有了！我有了！”
“有什么了？”眾人一頭霧水。
“我有主意了！”沈淮瀾一拍桌子，“阿黎這個提議很不錯啊，人要衣裝，佛靠金裝，若是把我朝特色的服飾互市到云寧，既可以彰顯其特色，又可以完成君上的要求。”
“問題是，如何做才能……”顧扶書不解。
“誒，書呆子，你聽我說完嘛。”
“你說你說。”顧扶書抬抬手，然后不再說話。
“是這樣的，之前我不喜歡那些長篇大論，經常偷跑出去，玩的時候發現了一種特別的石頭……”
“你什么時候偷跑出去的？還是經常？”沈民復涼涼的聲音，讓沈淮瀾頭發都炸了起來。
“不是，不是偷跑……是，不是……”
“沈將軍，聽他說完再審也不遲啊。”顧太傅打著圓場，“什么特別的石頭？”
“把那種石頭碾碎，用花草作輔，可以為衣服的表層印染出不同的顏色，若咱們用絲線浸泡，用繡娘來把這些絲線嵌進衣服里面，層層疊染，步步生香，如何？”
蘇黎目光一亮，“這樣的衣服可以做出來嗎？”
“可以試一試吧。”顧扶書也有些躍躍欲試，“聽起來不錯呢！”
“里面可以用暗繡，雙面繡，里外不一，在陽光下的不同角度甚至都可以看到不同的圖案。”
“還有還有，一定要多多地放一些香料水，最好再配一份香料配方，每件衣服的香料不同，配方也不一樣……”
“香氣一定要淡雅宜人才是呢……”
“誒，我覺得這批衣服一定要保暖，快入冬了，最好用絨線才是……”
“而且要結實一點，馬鬃線不可缺少……”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地補充著，眼中的光彩熠熠生輝。
幾個大人看著他們興奮的模樣，也不禁連連失笑。
“你看他們幾個，事情都還沒個影子呢，說的和真的似的。”
“讓他們試試也未嘗不可啊。”
“那他們說的那些個繡娘，這個線那個線……”沈民復啞然失笑，“你懂嗎？”
“呃……這個——”顧太傅一時語塞。
楊鴻云微微思索，“這個不難，我們可以用一般的絲線試一試，若是能說動貴妃娘娘，由宮里出面，辦一場宴會，看一下城中官眷的反應，若是能得到富商的賞識，和商隊談生意應該不難。”
話音剛落，楊鴻云發現所有人已經停下了交談，正齊刷刷地看著陸時淵。
陸時淵被他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微微移開了臉，“做什么？”
陸濯輕笑，彎彎眉眼，“太子殿下，能做到這種事的還要勞煩您才是呢。”
“大哥這是什么話。”陸時淵不動聲色，“李妃娘娘久居內闈，若要說什么或是做什么，都比孤要方便吧。”
緊接著，眾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陸濯。
陸濯笑意一僵，“太子殿下身份貴重，一言千金，我并沒有把握說服母妃，況且此事還未辦呢，一定要搞得人盡皆知嗎？”
眾人的目光又移到了陸時淵身上。
陸時淵面上有些掛不住了，“這是哪的話，整件事情你也參與了，況且李娘娘并不是多事之人，你總要盡力一試，若不成，再言其他，大哥還未嘗試，就不愿意干嗎？”
眼見眾人的目光又要移動，蘇黎突然站了起來，“我試試吧。”
“你？”眾人微微揚眉。
“雖然不知道是否能說動貴妃娘娘，但我愿意盡力一試。更何況，諸位幫了我甚多，我感念諸位的恩情，但我總不能一直仰仗著各位……”
在眾人的目光中，蘇黎深深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