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一襲銀白色拖尾長裙，腰間收攏，綴著珍珠流蘇。

微卷的長發精致的束在耳后，燈光下泛著耀眼光澤。

小臉兒白皙嬌嫩，瑩瑩若桃，正親昵的挽著程頌的臂彎。

而程頌一身高定西裝與她并肩而走，若非場合不同，二人倒像是來結婚的。

聚光燈第一時間罩住二人，記者們在一瞬怔愣后竊竊私語。

“只有他兩個？沈知薇呢？不是說她已經回來了么？”

“這發布會當初可是沈知薇一手促成并帶領的，程頌把人趕走了？”

“這些豪門恩怨，誰知道呢，不過看樣子姜昭小姐倒是挺受寵的，都能出席發布會了?！?

以往慣是沈知薇在前面侃侃而談，程頌訕訕跟在后面當個掛件。

至于姜昭，都是等在下面的。

現下姜昭脊背挺直，已是一副主人姿態。

不得不說，姜昭生了一副好相貌。

白皙的肌膚，藕臂細膩，每一寸都彰顯著貴氣。

鬼使神差的低頭，沈知薇突覺得很刺目。

許是光線太烈，刺的她眼底猩紅。

貝齒不自覺咬上，齒縫傳來刀片的阻力，舌尖也是熟悉到刻進骨子里的鐵腥味。

身上的淤青也開始疼了。

越來越疼，像是絲線，無孔不入的侵入骨髓。

沈知薇只覺腦海中的弦越繃越緊。

翻涌的情緒沖破阻礙，將理智盡數席卷。

憑什么，姜昭是她帶回來的，若沒有她，姜昭現在還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

本該報恩的姜昭，卻推波助瀾將自己送到了深山。

奄奄一息的程家，所靠的也是她一力支撐。

可到頭來，他們吸干了她的血，還折斷了她的羽翼，將她困在那牢獄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生生磋磨。

午夜夢回，受折磨的只有她。

行兇者逍遙自在，受難者日日難安。

“各位，今天是公司發布會重啟的日子，希望大家暢所欲言群策群力，對于程家未來的發展規劃，各位有什么看法？”

沒人注意到沈知薇的狀態變化，程頌兀自清了清嗓子，面上端的是有領導魄力的虛偽。

“程總，之前都是沈小姐住持，為什么今天換人了！”

有股東不滿的揚聲，程頌笑意不減，毫無破綻，“知薇因為自己原因卸任了工作職務，公司日后由我負責具體事務?！?

自己原因？

簡單的四個字透露出的消息可不少。

股東們面面相覷半晌，除了小聲嘀咕外倒是沒有再質問的了。

人家都表明了是沈知薇自行卸任的，他們就算再想讓沈知薇帶隊也不可能硬逆沈知薇本人的想法吧。

唇角弧度勾起，笑意卻透著譏誚。

程頌玩的好一手移花接木。

斷絕關系的確是她自己要求的。

但是他在其中扮演的惡魔行徑他只字不提。

“請問程總，方便講述下公司接下來的發展路線么？”

程頌故作穩重頷首，目光巡視一圈記者，煞有介事的開口，“當然?！?

“日后，公司打算開闊投資板塊，同時也會加大對新興科技的研發投入，盡快讓公司融入高科技創新的時代潮流中。”

“我已經讓策劃部出具具體方案，打算新設AI研發部?！?

畢竟接管公司三年，加之提前一周背稿準備，程頌說的一本正經。

表面看上去倒是信服力頗高。

但實際上，這都是當初沈知薇還在任的時候定下的五年粗略規劃。

鼻翼溢出嗤笑，沈知薇指尖玩味的敲擊手背。

照葫蘆畫瓢罷了，她倒要看看，當程頌需要細化規劃的時候，他如何遮掩。

東施效顰，只會如跳梁小丑。

“現在開始投票，本次投票不記名，各位無需介懷?！?

股東們基本上沒有質疑的，甚至他們都開始偷偷琢磨。

這規劃有沈知薇的風格，會不會是她背地里讓程頌做的？

難道說，沈知薇轉為幕后了？

有不少本來搖擺想拋售手中股票的股東都堅定了留下的心思。

他們還不知道，十分鐘后，他們會無比懊惱自己的決策。

投票無意外的支持了程頌的安排，本次發布會的首要任務也結束了。

記者等到了最期待的階段。

自由采訪。

沈知薇最想看的戲，開始了。

“請問程總，您今天為什么帶姜昭小姐出席發布會？你們二位是什么關系？”

“姜昭小姐，說一說吧。”

姜昭故作靦腆的微微咬唇，恰到好處的柔柔一笑，“我都聽哥哥的，還是讓哥哥說吧。”

程頌低低咳嗽兩聲引了公眾視線，“既然如此，我也趁此機會正式說明，姜昭是我的妹妹，程家也只有這一位小小姐?！?

話音落下，不亞于巨石入水。

會場內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什么？！那沈知薇呢？”

“沈知薇一直以程家名義對外活動參加比賽，怎么她現在不是程家人了？”

“這個姜昭什么來頭，比得過沈知薇？”

窸窸窣窣的議論混雜各色視線，記者們也像是聞到肉味的狗，忙不迭逼問，“程總，請問沈知薇小姐去哪了？”

“姜昭小姐，之前有傳聞稱沈知薇已經回來本市，但卻一直沒有公開露面，程家現在拋棄沈知薇而認為你是程家人，背后真相是否與你有關？”

“怎么可能，對于知薇姐姐的事兒，我也很痛心，你們怎么能隨意污蔑我……”

姜昭聲音小小的，怯生生的咬唇。

說完還恰如其分的向程頌身后躲了躲。

一副完美的無辜小白兔模樣。

而程頌也呈保護姿態的將人護在身后，不悅沉聲，“夠了，沈知薇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昭昭純良，你們有什么事兒沖我來。”

純良？

宛如聽到天大的笑話，沈知薇倏地起身，“那不如程總告訴大家，沈知薇是如何咎由自取的？”

清冷逼人的嗓音響徹臺下，聲音過于熟悉以至于程頌霎時僵了身子。

“沈知薇！”

墨鏡被隨意丟棄，當啷脆響，懾的姜昭沒來由打了個哆嗦。

“你，你怎么敢來！”

“與程家解除收養關系確實是我的意愿，但程總不打算說一說與我交換了什么條件么？”

若有若無的，沈知薇轉動著手腕。

“你別胡說！我看你是想回公司自己編造的借口吧！”

沈知薇突然發難，程頌已然慌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