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份？”姜淮目光微冷，張赫的胃口居然這么大，不止要張清雅一萬兩，還要他也交一萬兩。
不，胃口大的不只是張赫，還有另一個人……
他旋即注意到后方一直坐著的瘦削青年，對方的名字是彭軒，也就是張清雅和王均的上級，張赫的靠山。
姜淮淡淡道：“沒有。”
張赫哦了一聲，隨即回到彭軒身邊，態度恭敬道：“彭將軍，您也聽到了，姜千戶拿不出錢。”
彭軒看著姜淮，嘆了一口氣：“懷仁啊，你怎么越來越不懂事了，我記得幾個月前的你還不是這樣的。”
姜淮知道這又是原主惹的破事，他先前向不少將軍行賄，彭軒多半也是其中的一員。
不過自從自己占了這這副身體之后，行賄的事情是再也沒做過了。彭軒見平常的小弟不孝敬了，便拿王均這件事敲打敲打自己。
姜淮聳了聳肩：“人總是會變的。”
彭軒點了點頭：“確實。”
他心中失望，姜淮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從今往后都不會給自己交錢了。
這小子哪來的底氣？前不久他還進了肅衛府，這個時候他應該是病急亂投醫的狀態啊，怎么敢跟自己翻臉的？
彭軒神情不變，他淡淡道：“王千戶，你勸勸姜千戶，不然我不敢保證后面你們會不會再遇到什么事情。”
這句話的威脅意味很重，王均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姜淮和張清雅，慢慢說道：“別聽他的話，大不了咱們退伍便是。”
“啪啪啪。”彭軒拍了拍手，“好，王千戶，你都這么說了，那現在就把軍衣脫下，去外面跑一圈，改日我便同意你的退伍申請。”
張清雅攥緊拳頭，親眼看到舅舅被羞辱，她心中有一股怒氣在不斷攀升：“我已經把賬還清了，你們還要怎么樣？”
彭軒淡淡道：“一萬兩是給張赫的，我可一分都沒收到……”
“上次軍中對你們偽造通行令這件事進行商討的時候，我是為你們說話的，你們不該報答我嗎？”
他此時已經把話說開了，給錢就不難為你們了，不給錢你們自己掂量掂量。
姜淮冷眼看著彭軒，忽然道：“確實，彭將軍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
“這樣吧，這張是一千兩的銀票。”姜淮把一張銀票拿了出來。
“一千兩？太少了點吧？”張赫淡淡說道，“姜千戶，您的誠意不夠啊……”
姜淮點了點頭：“確實少了點，這只是目前的籌碼而已。”
目前的籌碼？張赫和彭軒皆是一愣。
姜淮淡淡道：“我想和二位賭一把，最后能從我手上拿到多少，就看二位的本事了。”
彭軒和張赫對視一眼，嘴角皆是有些上揚。
二人在賭道上浸淫已久，都是老賭棍了，但姜淮是什么東西？最大的愛好就是去勾欄聽曲，來賭場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不是明擺著給他們送錢嗎？
“好，一言為定。”張赫大笑一聲，旋即令手下搬來一張桌子，“姜千戶要玩什么？搖骰子還是投壺？”
姜淮說道：“搖骰子。”
張清雅見王均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姜淮搖骰子玩得很厲害嗎？”
“狗屁，當初他跟老子玩過，一晚上輸了老子十兩。”王均低聲說道。
“十兩……那還好啊。”
“我跟他玩的是有封頂的，一局最多輸兩百文……”
張清雅頓時方寸大亂，她擔憂地望向姜淮：“那他豈不是完蛋了……”
不過她見姜淮面色鎮定，想起他的肅清衛的身份，心又暫時收了收。
此時，姜淮和張赫彭軒開始搖骰子了。
搖骰子的規矩很簡單，每個人輪流做莊家，和閑家進行對決。
從莊家開始搖骰子，每個人有三次機會，根據骰子的點數總和進行比大小。
骰子一共有三個，三個一最大，叫做“豹子”，一旦莊家搖出三個一，直接贏五倍，閑家失去搖骰機會，三個點數相同的情況贏三倍，而三個點數不一樣的則是沒點。
兩個骰子點數相同，就只按剩下那個骰子的點數計點。
第一輪是張赫做莊家，他拿住竹筒，手上不斷晃動，其中的骰子嘩嘩作響。
他的手法確實老道，須臾時間，嘩嘩聲停止，竹筒升起，骰子的點數徐徐暴露在幾人的視線之下。
兩個四一個五，五點。
他將骰子放回竹筒之下，第二次他搖出了三個不同樣的點數，這也就意味著沒點。
張赫搖了搖頭：“手感不太好。”
他再度搖動竹筒，這一次他搖出了三個四。
“十七點，贏三倍。”張赫微笑著看向姜淮，示意輪到他搖骰子了。
姜淮眉頭緊皺，似乎壓力頗大，他接過骰子，開始搖晃竹筒。
他掀開竹筒，骰子分別是一二三。
看到這三個點數，張赫和彭軒忍俊不禁：“姜千戶，你這個點數是要輸三倍的。”
姜淮眉頭緊鎖，他第二次搖出了兩個二一個三，點數頗小，只有三點。
第三次機會除非他搖出三個五或者三個六才有機會贏張赫。
姜淮搖晃手腕，竹筒中的骰子互相碰撞，噼啪作響。
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竹筒。
三個三，九點，仍然沒有贏過張赫。
“你輸三倍，我贏三倍，姜千戶，你輸我九千兩。”張赫笑呵呵地說道。
姜淮嘆了一口氣，表情煩躁：“是是是。”
之后閑家彭軒的回合，他搖出了十八點，中途他搖出了四五六這樣的點數，雖然各不相同但是連續，贏了張赫兩倍。
第一輪結束，張赫贏了姜淮九千兩，彭軒贏了張赫兩千兩。
“好了，姜千戶，輪到你做莊了。”張赫滿臉笑容地看向姜淮。
姜淮嘆了一口氣：“這位置不好，我想和彭將軍換個位置。”
彭軒笑道：“當然可以，那這輪便輪到我做莊吧。”
姜淮和彭軒隨即起身，互相調換座位。
中途姜淮伸手碰了一下彭軒的頭，頓時令后者皺起眉頭，表情不快：“姜千戶，你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