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巫，你找我？”邁入山洞，葉靈順著火光找到了春谷。

聽見聲音，春谷將手中的草藥放下，蒼老的臉上揚(yáng)起一個笑容。

“你來了”

葉靈的步伐頓了頓，目光移動到床上，小狼躺在那里，眼睛緊閉。

山洞內(nèi)很暗，給葉靈的感覺并不算好。

“你說愿意幫助狼部落培養(yǎng)巫覡，對嗎？”

葉靈嗯了一聲，心底卻升起不太好的感覺。

春谷深深嘆口氣，她坐到床邊，伸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葉靈也坐。

葉靈猶豫了半秒鐘就順著她的意思坐了下來。

“可是靈巫，我尋找了很久，部落中已經(jīng)沒有擁有成為巫覡資質(zhì)的孩子了。”

說到這春谷的身上透露出濃濃的悲哀。

巫覡對于部落來說，比起首領(lǐng)更為重要，他們是智慧的象征，也是部落的明燈，更是培養(yǎng)部落戰(zhàn)士的導(dǎo)師。

沒有巫覡的部落會快速步入滅亡，沒有例外。

“我能感覺到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也許狼部落可以與你曾經(jīng)的部落在一起生活。”

這是春谷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就算成為其他部落的一部分也比滅亡好。

收養(yǎng)葉靈的老獸人亞也是一位巫覡，這些知識葉靈自然知道。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讓葉靈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雖然狼部落對她有救命之恩，可她答應(yīng)過亞，她會帶他回家，如果她現(xiàn)在答應(yīng)春谷留下來，那她什么時候才能再次離開？

“抱歉，谷巫……”葉靈低下頭，有些不敢與這位老人對視。

誰知春谷卻笑了，笑聲帶著釋然。

“雖然猜到了你的選擇，但還是會有點遺憾呢”春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xù)道：“那是否可以多留一段時間？至少等凜冬離開再走？”

葉靈曾問過這里的天氣變化，有獸人告訴她，再過四十多個太陽日冬雪會降臨，也就是說一個多月的時候。

葉靈一開始想的是趕在冬天來臨前離開，她欠他們的本就多，冬季本就食物匱乏，她再留下來蹭吃蹭喝，她是真的難為情。

但現(xiàn)在春谷卻讓她再留一段時間。

“為什么？”

她可不會覺得春谷是舍不得她，巫覡只會以部落為重。

“我準(zhǔn)備使用秘術(shù)，將我的資質(zhì)轉(zhuǎn)移給聰明的后代們……”春谷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所謂的資質(zhì)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簡單來講就是溝通天地，從而實現(xiàn)一些特殊的能力，就像葉靈的卜算，這就是巫覡的能力之一。

通過卜算，巫覡們可以觀測到部落的未來，以此選出最適合部落發(fā)展的道路。

可現(xiàn)在春谷卻要將自己的資質(zhì)轉(zhuǎn)移給其他獸人……

“這是我占卜到的最好的方法……”春谷用手握住葉靈的手，“上一個擁有成為巫的資質(zhì)的人死后，我就開始卜算……”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看到了一片灰霧，甚至有一次還看到了破滅的部落……”

“直到！”她猛然握緊葉靈的手，力氣大到葉靈的手被捏到蒼白，“直到你出現(xiàn)！卜算結(jié)果居然開始改變！”

“你是狼部落的希望！”

春谷眼中都是激動與興奮，但下一秒她的眼中的光又暗淡下來。

“可是，可是這樣的未來并不穩(wěn)定，你的到來只是為狼部落帶來了一絲希望……”

“靈巫，你的選擇決定著狼部落的未來……”

握著葉靈的手在顫抖。

“所以請你幫幫狼部落吧！”

“那你呢？”葉靈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下意識問了一句。

“我？”春谷露出笑容，“只要部落未來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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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的理智在丟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山洞的，直到迎面的陽光落在她的臉上，炙熱的感覺傳來，她才從復(fù)雜的思緒中抬起頭。

“你怎么還在這？”

話剛出口，葉靈就后悔了，這話實在是不禮貌。

夜凜面無表情地甩了下尾巴，心中升起淡淡的煩躁感。

她這么不想看到他嗎？如果是瑞七，她應(yīng)該就不是這個態(tài)度了吧？

“等你，送你回去”

他言簡意賅的答了句，隨即就準(zhǔn)備變成巨狼。

“等下，”葉靈制止了他的動作，“也許我們該聊聊……”

夜凜看了她兩秒，嗯了一聲，心中失落的情緒更甚。

來的時候還摸他……怎么突然就變了……

“你知道谷巫和我說了什么嗎？”

夜凜沉默了下，悶悶開口：“知道……”

“所以你的選擇是什么？”他停下步伐，轉(zhuǎn)身認(rèn)真看著她。

那雙凜冽的眼眸倒映在葉靈眼中，葉靈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那么多情緒——期待，害怕，緊張……

她沒有回答，只是移開目光看向遠(yuǎn)方。

夜凜看見她這個反應(yīng)，眼中的情緒被濃濃的失望籠罩。

“好，我知道了”

葉靈沒有理會他的情緒變化，只是略帶迷茫的開口：“所以巫覡的使命就是為部落奉獻(xiàn)一切嗎？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春谷的做法讓葉靈有些無措，如果這就是巫覡的使命，那她實在是不適合做一個巫覡。

無論是哪個部落，對于葉靈來說都沒有任何歸屬感，讓她為了它們付出自己的一切，葉靈做不到，她又不是圣母。

“巫覡的職業(yè)是為部落指引方向，當(dāng)部落不再擁有巫覡，部落會毀滅，這是神決定的，沒有人可以改變”

“在你沒有來之前，狼部落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遷徙歸入其他大部落的決定，所以我才沒有繼任成為首領(lǐng)。”

“谷巫的決定是錯誤的，她在違背神的規(guī)則，可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她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

夜凜平靜地說著，說完，又輕輕嘆口氣。

“你愿意帶著族人歸入其他部落？”葉靈有些意外。

“只要大家可以活下來，狼部落總有一天會恢復(fù)強(qiáng)大。”

葉靈聽懂了他的意思，歸入其他部落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只要有機(jī)會，他們就會離開。

想到這，葉靈居然笑了出來，很意外的，她還挺欣賞這點的，能屈能伸。

聽見她的笑聲，夜凜嚴(yán)肅的臉色僵硬了一下。

“怎么了嗎？”

“沒什么”葉靈伸了個懶腰，收斂笑容，她再次與他對視，“對了，還沒告訴你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