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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問心

周圍的難民很多,兩人很快就將米粥發(fā)放完畢,其他武館也有設置布施地點,只是稍顯混亂而已。

耽誤了半刻鐘的時間,天就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

夜幕低垂,唯有稀疏的星光在天幕上微微閃爍。

若是月圓之夜,尚能借著清輝辨明方向,可惜今夜烏云遮月,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林清穩(wěn)步前行,唯有腳下踩碎枯葉的輕響,在寂靜的夜色中回蕩。

忽然,一道微弱的火光自前方亮起,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提著火把,緩步走來,攔在路中央。

“這位小哥,走夜路呢?”

林清微微一頓,抬頭望向那老人,借著搖曳的火光打量對方。

老人面色和善,眉眼間透著幾分滄桑,聲音雖沙啞,卻帶著一絲親切。

“是啊,老人家,您有何事?”林清拱手回道。

老人輕嘆一聲,緩緩說道:

“本想回鄉(xiāng)下,可這夜路難行,腿腳又不中用,實在走不動了。思來想去,還是在縣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林清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猜測,莫非是想讓自己送他一程?

正想著,老人卻揚了揚手中的火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這火把點著也是點著,熄了就浪費了。不如讓它繼續(xù)照亮前路,給有需要的人用。”

林清一愣,沒想到對方竟是個熱心腸。

他連連擺手推辭,可那老人卻固執(zhí)地將火把塞入他手中,滿是皺紋的手掌握得緊緊的,似乎不容拒絕。

“拿著吧,夜路難行,少些磕磕碰碰。”

老人語重心長道。

林清無奈,只得接過火把,看著老人拄著拐杖緩緩離去,心中不由得浮起一絲暖意。

林清正走著,忽然,一陣枝葉晃動的異響從旁傳來。

緊接著,四道魁梧的身影自黑暗中猛地竄出,將他團團圍住。

借著火光,林清掃了一眼來人——皆是五大三粗的壯漢,滿臉橫肉,眼神中透著兇光,明顯是沖著他來的。

“打!”

為首的大漢一聲令下,四人同時撲來,拳風呼嘯,招招狠厲,顯然是想置他于死地。

林清眉頭微蹙,本以為是錢二找人尋仇,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錢二不過是個失勢的小人物,為了這點私人恩怨特意雇人埋伏,未免太不值當。

思索間,對方的攻勢已至,林清也不再猶豫,猛地一沉腰馬,腳下一蹬,肩膀如鐵錘般狠狠撞出。

“砰!”

最前方的大漢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一撞結結實實地砸中胸膛。

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嘴里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其余三人見狀,臉色瞬間變了。

本以為林清不過是個軟柿子,隨便一頓拳腳就能打趴,誰料竟是個身懷武藝的硬茬!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已萌生退意,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動。

可惜,林清哪會給他們機會?身形一閃,如猛虎撲食,三下五除二便將剩下三人盡數(shù)放倒。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林清一腳踩住一人的肩膀,淡淡問道。

幾人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

“好漢饒命!我們……我們只是氣不過您在粥里放土……”

林清聞言,眼神微微一凝,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

經(jīng)過一番“友好”的交流,他終于弄清了真相——這些人竟是縣城職業(yè)乞討團伙的爪牙!

原來,他們幕后操縱著一群人,專門冒充流民在縣城乞討。

如今恰逢縣衙發(fā)放救濟糧,他們更是趁機混入其中,以騙取糧食為生。

林清在粥里放土,讓真正的流民和他們區(qū)分開來,正是觸碰了他們的利益,因此才遭到埋伏。

林清嗤笑一聲,沒想到這樁“意外”竟意外成了立功的機會。

他沒有多言,干脆利落地將四人用繩索捆成一串,拖著他們直奔縣城,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城門守軍。

守軍聞言大怒,立刻將幾人押送縣衙。

回到家,已經(jīng)七點半了,飯香尚存,家中氣氛溫暖而安寧。

近來一周,家里吃得清淡些,但好在尚有余糧,溫飽無憂。

“三哥,你怎么最近總是這么晚回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林玉兒仰著小臉,滿眼關切。

林清伸手捏了捏四妹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玉兒真聰明,能看出來啊。”

哄著四妹入睡后,他與顧婉晴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提刀上山而去。

……

夜晚的山路比白日更加幽寂,寒意滲人。

正值小寒時節(jié),山中氣溫比村里還要低上幾度。

林清步履穩(wěn)健,氣血充盈的他已不懼這點寒冷。

幾日前進山時,他偶然發(fā)現(xiàn)幾處灌木叢上有大量鳥糞,推測樹上定有鳥類棲息。

然而白天未曾見蹤影,想必只有夜晚才會歸巢。

這次上山,他便是想一探究竟。

然而才走到半途,他的步伐突然頓住。

前方的山路上,一抹暗紅映入眼簾。

林清俯身查看,血跡仍未凝固,顯然是剛流下不久的。

他用指尖蘸了點血,輕輕揉搓,濕潤而溫熱。

是野獸?還是人?

林清心頭微沉,目光沿著血跡望去,發(fā)現(xiàn)它們沿著小路一路蔓延。

“若是野獸受傷,按理說應該會躲入密林,而非沿著道路行走……”

他低聲自語,心中隱隱泛起不安。

若只是尋常野獸,他還可一試,但若是妖,亦或是實力遠勝于己的人……

“蒼梧縣臥虎藏龍,我不過初入武道,連杜師兄都打不過,更別說真正的高手。”

寒鋒刀在背,冰冷的刀柄貼著肩胛骨,竟未能帶來絲毫安全感。

林清沉吟片刻,終究還是選擇了謹慎行事。

可盡管如此,他仍順著血跡向前走了兩三米,仔細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山道兩側林木森然,冷風穿林,如鬼影潛行,四周靜得可怕。

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在他心底滋生。

“這片山……太靜了。”

他忽然想到,幾日前他和渡鴉進山搜尋獵物,竟一無所獲。

而此前自己來此,也曾遇見一只野兔擋路。

種種跡象拼湊在一起,讓他愈發(fā)確信——這里,有問題。

林清瞇起眼,心底隱約浮現(xiàn)一個猜測。

他不再遲疑,果斷轉身,順著來時的路迅速下山。

盡管已回到家中,可那股莫名的不安始終未曾散去。

他翻來覆去,久久難以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那抹未干的血跡,以及那片過于沉寂的山林……

清晨,晨曦微露,武館的院落被一層薄霧籠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林清早早便到了武館,昨晚杜師兄曾言有事相找,他不敢耽擱。

“杜師兄,早。”

“林師弟來的倒是挺勤快。”

杜翔宇負手而立,語氣淡然。

“師兄昨日說有事,不知是何事?”林清恭敬問道。

杜翔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

“你的《洪家三式》練得如何了?”

“回師兄,只剩‘挑’字訣還不夠純熟。”

杜翔宇微微頷首,目光審視般掃過林清,緩緩道,

“學得倒是挺快,不過武館教授學員的基礎刀法,已經(jīng)是最頂級的了。”

林清聽出了言外之意。若無法正式拜師,他所掌握的不過是些皮毛功夫,真正的武道精髓,與他無緣。

他沉吟片刻,鄭重開口,“還請師兄指點,如何才能拜師?”

話音剛落,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從側旁傳來——

“我就說這小子上道吧。”

伴隨著穩(wěn)健有力的步伐,一名中年男子緩步走出,步履之間透著強者的威壓,目光如炬,正是武館之主——洪啟元。

“武館學員林清,拜見洪師!”

林清立即抱拳行禮,神色恭敬。

洪啟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深邃,似是在衡量他的資質與品行。

經(jīng)過一番打聽,他對林清已有幾分了解,而眼下,距離收徒只差最后一步。

“你的各方面我都很滿意,但拜入武館門下,還有最后一道關卡——問心。”

洪啟元緩緩道,語氣沉穩(wěn)。

林清心中一凜,他能感覺到洪師那種強者的威壓。

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任何小聰明都毫無意義,對方若真有意取他性命,恐怕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他并未遲疑,毫不猶豫地抱拳道:“林清愿意接受挑戰(zhàn)!”

洪啟元點頭示意,杜翔宇見狀,便向前一步,輕輕敲了幾下地板。

“問心,并非考驗武藝,而是直面自己的內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地面微微震動,一個凹槽緩緩顯現(xiàn),他取出鑰匙放入其中,輕輕轉動。

瞬間,前院角落的石板悄然滑開,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幽暗通道。

林清微微睜大雙眼,他從未想到,武館之下竟別有洞天。

三人依次走入通道,昏黃的燈火映照著石壁,隱隱可見上面雕刻著古老的紋路,似是某種陣法。

通道盡頭,是一間極為寬敞的暗室。

四周點綴著暗紅色的燭火,微光跳躍,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種神秘而莊嚴的氛圍之中。

杜翔宇伸手指向中央,一座古樸的陣法銘刻在地面上,淡淡的靈光流轉其上,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異的力量。

“此地,便是‘問心陣’。”

他語氣鄭重道:“此陣共有三關。唯有全部通過,方能正式拜入師門。”

林清深吸一口氣,心神漸漸沉靜下來,邁步踏入陣中。

剎那間,陣法亮起柔和的光芒,迷霧驟然升騰,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

當迷霧散去。

林清站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商販的吆喝聲、孩童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副平和而喧鬧的市井畫卷。

然而,突如其來的驚叫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快讓開!”

一匹烈馬仿佛受了驚,嘶鳴著狂奔而來,馬蹄踏碎青石地面,揚起塵土飛揚。

它在狹窄的街道間橫沖直撞,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讓,驚慌失措。

林清目光一凝,只見街道中央站著一名男子,他正低頭整理手中的貨物,全然未察覺死亡的陰影已然逼近。

與此同時,街道另一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顧婉晴!

她正朝自己跑來,步履匆忙,顯然未曾注意到狂奔而來的烈馬。

而那匹馬的奔行軌跡,赫然將她也納入其中!

局勢陡然緊張,空氣仿佛凝固。

林清的指尖微微收緊,他離那名男子更近,若是出手,定能將其拉離危險,可顧婉晴就在前方,稍有遲疑,她便會被馬蹄無情碾過。

若是救顧婉晴,失控的烈馬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時間流速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耳邊人聲鼎沸,唯有那雷霆般的馬蹄聲敲擊著他的心跳。

“他會救誰?”

陣法之外,洪啟元目光深邃,低聲自語。

杜翔宇亦凝視著陣中的畫面,神情若有所思。

“這是他的第一道問心。”

兩人正說話間,林清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他毫不猶豫的沖向顧婉晴,將其救下,第一道問心結束。

“師傅,你是不是以為他會做出犧牲?”

洪啟元點點頭。

緊接著迷霧再次泛起,片刻后又散去。

第二道問心開啟。

“年輕人,快醒醒。”

林清意識漸漸回歸,睜眼便見一位白胡子老者站在面前,手拄拐杖,目光幽幽。

“小伙子,該還錢了。”

“還錢?”林清微微一愣,下一刻,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欠債的記憶。

“說吧,欠多少。”

“一共十一個銅板。”

林清摸了摸口袋,只有十個。

……

陣外,洪啟元靜靜觀察,淡然問道:“小宇,你覺得他會怎么做?”

“應該會還,雖然差一個,但不至于賴賬。”杜翔宇回答,卻見師傅只是笑了笑,未作多言。

……

林清抬眼,看著老者,緩緩開口:“別人也欠你錢嗎?”

“自然有。”

“都還了嗎?”

“他們可都信守承諾。”

“我不信,拿出來讓我看看。”

老者皺眉,從袖中掏出十枚銅板。

“誰知道你是不是變戲法,扔地上吧。”

老者冷哼一聲,順勢將銅板灑落在地。

林清俯身撿起,將其收入囊中,隨即又拿出十一個銅板,遞到老者面前:“正好,你數(shù)數(shù)。”

老者瞪大眼睛:“這可是我剛才放地上的錢!”

“誰看見了?這分明是我還你的。”林清理直氣壯。

“簡直強詞奪理!錢明明是我的!”

“哦?那你喊它一聲,看看它答應不?”

“錢財乃是死物,如何應答?”

“既然不會答應,那就是無主之物。”

林清一臉認真,“依照大乾律法,凡是掉落在地上的無主之物,皆歸大乾所有。我身為大乾子民,自然有權使用。”

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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