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松了一口氣,好在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布昂倒是沒被動什么手腳,他心中稍感寬慰。
“下一個,錢燕!”
錢燕身體一顫,滿臉愁容,身體顫抖著和錢二將糧食一袋袋的往上摞,但只有四石,他們家里三口人,理論要繳納六石才行,加上這是個九兩稱,差的很多。
“這位官爺,能否再容限我們兩天,兩天后我們一定將缺的糧食補上。”
錢燕苦苦哀求著,那位官差嫌棄的擺擺手,“沒交上就是沒交上,誰來了都不好使。”
官差說著就要下筆打叉,但是筆懸在紙上三四秒了,仍未看到錢燕有所動作,失望的搖搖頭。
錢燕哪里不明白差爺的意思,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她剛買了藥,弟弟錢二的腿也斷了,僅僅只有看腿就花了三兩多銀子,一時間她也拿不出這么多錢。
他們姐弟倆在梁村一直是橫行霸道,村里人雖不敢得罪他們,卻也沒有多少人愿意接近他們。
像現在這種情況,想要借錢又沒有門路,鄰里鄰居也不愿出手相助,畢竟誰都知道他家的情況。
即便如此,其他人沒有落井下石,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錢燕也想過將丈夫踢出家門,減輕負擔。單單只趕出去,四石糧食仍不夠,此事便沒有再提。
當幾名官差走上前,將錢燕等人帶走,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都是你們害的!”
錢燕在人群中搜找到林清,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她的叫喊聲引的人群一陣騷亂。一旁的官差皺皺眉,反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她想要哭喊,那官差作勢要打下去。
若非林清,錢燕一家也不會在短短幾日內積累如此龐大的開支,甚至連弟弟錢二也丟了工作。
錢燕的目光穿過人群,帶著濃烈的憤怒與怨恨,直直地鎖定了林清,仿佛想從眼中噴出火來。
林清微微感受到那股壓迫的視線,嘴角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隨手掏出剩下的二兩銀子,輕輕掂量了幾下,隨即收起,不帶一絲遲疑,轉身向前走去。
落井下石得事情他做不到,以德抱怨的事情同樣如此。
錢燕眼中閃過一絲悔恨,不明白對方怎么有那么多錢。
林清環顧四周,沒看到張大爺的身影。
敲開院門,林清并沒有預料到張大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院中,手里捧著茶杯,神情似乎與外界的喧囂毫不相干。
茶香裊裊升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溫暖的安寧,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繳稅的銀子夠了嗎?如果不夠,我這還有些。”
張大爺端坐在院中,目光悠遠,語氣平和。
林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張大爺,我可不是每次找你都為了錢。”
他總覺得張大爺有些低估了自己賺錢的能力。
“不沖突,不沖突。”張大爺擺了擺手,目光依舊銳利,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有錢是你的,我有錢是我的。愿意給,那是心意,別人說什么也不重要。”
林清笑了笑,稍顯尷尬:“張大爺,我幫你把糧食送過去吧,您一個人恐怕拿不動。”
“我不在繳稅的范圍內。”
張大爺低聲說道,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
林清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旭,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么。
“您是武者?”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張大爺輕輕點了點頭:“家里人是。”
林清心頭微震,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老人,竟然隱藏著如此不凡的背景,怪不得不見張大爺出門工作,但銀子卻有的是,原來培養出來了一個富一代。
見張大爺不愿多言,林清也識趣地沒有再追問下去。
張旭放下茶杯,目光深沉道:“你現在開始練武了,像那些靈寶,非必要時候,沒必要賣。
靈寶對武者大有裨益,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是讓你快速成為武者的保障。”
林清點點頭,心中明了,靈寶的確珍貴,捕捉起來也極為費勁,就像那只靈兔,普通人根本無法輕易捉到。
忙完家里的事,林清便去了武館,他手里還有一些食物,打算給秦軻送過去。
“昨天倒是捉了幾只山貨,不過忙著交稅,賣了換了點銀子。”
秦軻抬頭看了眼,嘴里嚼著一塊粗糧餅子,搭配著幾條咸菜。平日里他吃得都是白面饅頭,今天忽然換了粗糧,竟覺得意外的有些回味。
“這個是自然。”
秦軻說著,依舊埋頭吃著。
“對了,清哥。我昨天練武的時候,總覺得有幾式不對,你一會幫我看看。”
“行,沒問題。”
自從林清三天就學會了所有招式,秦軻立誓一定要追趕上他,但他深知自己差距依然很大。
在武館待了大半天,幫助秦軻糾正了幾招之后,林清便告辭回家了。
他心中清楚,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益于靈寶的助力。
他幾乎每天都能食用靈寶,生活條件比縣里的豪紳還要奢華幾分。
時間一晃,半個月就這么過去了。
一旦抓到了獵物,林清第二天清早便去一趟武館給秦軻送過去。
至于家里,顧婉晴和玉兒則表示最近想吃點青菜,連續幾天吃肉,腸胃感覺有些油膩,口味也有些膩了。
到了第十天,秦軻終于將十八式的招式完全融會貫通,不再有絲毫紕漏。
與此同時,林清體內的氣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建里穴中的氣更是暴漲到了兩根拇指粗細,因為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林清只能不斷的錘煉氣血,盡可能地將建里穴的氣養得更加旺盛一些。
當然還有一點是,他這么快就入門了,不好解釋。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帶著食物去武館看望秦軻。
沒想到剛一走到后院,便發現鍛兵房旁蹲坐著兩三個壯漢,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朝廷想要的兩百把兵器,單憑我們三個在一個月內根本完不成。”
其中一位壯漢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焦慮。
“那熊師兄呢?”另一個壯漢詢問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期待。
“熊師兄鍛造武器的技藝定然不凡,只是他也有其他鍛造任務,且不能有絲毫差錯。
不過熊師兄說要我們在武館內招些學員,哪怕提高一些工錢。”
“這也不簡單啊。”第三個壯漢不無擔憂地說,“打鐵這種活兒,沒幾個人能吃得消。”
說到這里,三人彼此交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一種無奈。
家里有點積蓄的學員,平時可以開葷甚至買藥,修煉速度也快,但他們大多不愿意接受這種艱苦的兼職。
那些愿意接兼職的學員,大多家境一般,想通過額外的收入來補貼家用,然而修煉進度較慢。
“三位師兄,敢問現在打鐵兼職怎么算?”
林清走上前,聲音平穩但帶著一絲好奇。
三個人上下打量著林清,身體雖沒有像他們這般虎背熊腰,看起來好歹壯實,就是不知道能拎多少次錘。
“之前打鐵兼職一天五十文,現在一天三百文。只是工作量巨大。”
即便是他們三個,在鍛造的過程中也需要間歇休息,否則胳膊的酸痛會影響第二天的工作,甚至連錘子都舉不起來,這樣會大大拖慢進度
“師兄,能不能讓我試試?”
“好,你來試試。如果覺得身體不適,就不要強撐,否則身體受損,會影響修煉進度。”
“師弟明白。”
三人帶著林清來到鍛兵房,剛一踏入其中,便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悶熱氣息。
鍛兵房的窗戶寬大,幾乎形成了落地窗,空氣中彌漫著熾熱的氣息。
房間內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各式熔爐、打鐵砧以及各種工具,顯得井然有序卻又充滿了濃重的鐵銹味。
“這邊是我們的鍛造區,主要是不斷地捶打材料,力氣大是關鍵。”
一位師兄示意林清看向不遠處,那里擺放著各種鍛造工具,熔爐和風箱一應俱全。
“挑一個合適的錘子,你試試。”
另一位師兄指了指一旁的錘子架說道。
工具架上的錘子也分好些種,鐵錘、木錘、方頭錘等等,初步打造成型一般都是鐵錘,而且重量也都在八到十斤左右。
林清將各個鐵錘拿在手里掂了掂,選了一個稍重一點的。
“師弟,這把鐵錘足有二十斤,要不換一把。”
“沒事師兄,我覺得這個挺順手。”
見此,三人也不再勸。
“師弟,打鐵鍛造的發力我演示一遍。”
其中一人走出來,“首先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或略寬;
身體重心要保持在雙腳之間,略微下沉,就好像坐在一把無形的椅子上;
打鐵時腰部的扭轉來傳遞和放大力量;腰部的力量傳遞到肩膀,由肩膀帶動雙臂,繼而傳遞到錘子上。”
他揮錘的動作一氣呵成,錘頭狠狠砸下,緊接著響亮的金屬撞擊聲中,剛從熔爐中取出的鐵坯便瞬間變了形,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回響。
林清認真地看著,點點頭,隨即走到鍛造臺前,單手握住錘柄,模仿著剛才的動作,猛地砸了下去。
這一下有些生疏,力量的傳遞并不完全,錘頭只是輕輕碰到鐵坯,發出一聲悶響。
接下來,林清調整姿勢,第二下、第三下……
每一次的捶打都更為準確,身體的力量開始更好地與錘子結合,發力的節奏也愈加流暢。
錘子揮下的速度逐漸加快,空氣中傳來一陣有節奏的“砰砰”聲,聲聲入耳。
三人站在一旁有些愣住了,沒想到林清能這么快就掌握了發力技巧,簡直是出奇的迅速和熟練。
“你當時花了多長時間?”
“兩天。”
“一天。”
“兩天。”
眨眼間,林清就已經掄錘三十幾下。
“不愧是后院的師兄,哪怕是兼職的師兄,實力也這么強。”
他掄錘三十幾下對方都沒叫停,想來是覺得還不夠。
“本以為這位師弟能打上十幾下就算不錯了,沒想到已經能達到百下了,真是個天賦異稟的。”
“這就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嗎?”
三人心中暗自驚嘆,雖然他們的年紀和經驗讓他們自認為不錯,但此刻卻被這個師弟的表現驚艷到了。
“這位師弟,夠了足夠了。”
其中一人趕忙說道,可別把人累壞了。
“我能做這個兼職了?”
“師弟定是不二人選。還不知道師弟怎么稱呼。”
“林清”
“林師弟,這是趙一、孫叄,我叫梁泗。”
教林清打鐵技巧的便是梁泗。
“今天上午你在中院練習完,下午來鍛兵房打鐵,待遇方面跟之前一樣,一天三百文。”
梁泗說道。
工作半天,三百文,這種好事哪里去找。
下午的時候,林清早早就到了鍛兵房,沒多久三位師兄也到了,不過身邊多了一個體型更為壯實的人,遠遠看去,仿佛一只棕熊。
“這位是熊大力熊師兄,我們鍛造的武器都要經過熊師兄的檢測,通過之后才算合格。”
梁泗介紹道。
“見過熊師兄。”
林清微微點頭,目光不禁在熊大力的身上停留片刻。
果然,人如其名,熊大力的身形極其壯碩,足足有兩米高,渾身肌肉結實,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座人形山岳。
熊大力是洪師的親傳弟子,排行老三,深的洪師喜愛;之前傳授林清他們萬流歸一訣的杜翔宇,排行老四;據傳,洪師一共有五個親傳弟子。
親傳弟子跟他們這群學員不一樣,親傳弟子的訓練更為嚴格,肩負著傳承師父武學流派的重任,未來還會成為武館的核心力量。
平時,鍛兵房招募新人的時候,通常不會專門告知熊大力,因為大多數新來的學徒都無法忍受打鐵的高強度,很快就會放棄。
梁泗三人在鍛兵房待的時間最久,資歷最老,所以上午的時候邊將林清的情況上報給了熊師兄。
熊大力這邊則是向師弟杜翔宇了解情況,杜翔宇是輪值招生,他最清楚林清的底細。
這是不了解不知道,林清入學還未滿一個月。一般情況下,一個月的時間也只是剛把十八式學完了而已,絕對做不到單手掄錘上百次。
所以,這次他得親自來看看。
當林清掄錘完畢后,熊大力忽然走上前,“林師弟,我來看看你根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