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和那鱷魚纏斗的卡米見自己的龜殼飛來,也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歪嘴一笑:“大個子,今天姑奶奶心情好,請你吃龜苓膏!”
聽了卡米的話,那鱷魚的注意力不自覺飄向那只龜殼和被創飛的同類身上了。
那鱷魚見龜殼撞過來,便要中斷和卡米的僵持,要改換位置。
“想跑!你跑得掉?”
卡米迅速展開了自己的觀神立場,那鱷魚只覺自己的身體與思維都在一瞬間變得遲緩,明明只有幾步路卻似海角天涯一般。
卡米一個后空翻,乘上撞過來的龜殼,隨后掐起訣,卸掉了某只呱呱的控制權。
卡米如同踩著滑板一般,操控著龜殼就往那鱷魚身上撞去。
極高速的龜殼迎面而來,將那鱷魚撞飛到林深不知處,暈了。
“大功告成!”卡米回到龜殼里,丟開了還在胡亂扭動方向盤的笨蛙蛙,自己坐了上去,“咱們走,日后再來。”
“笨鱷魚們,咱們后會有期!”也不管外面是否能看得到,清乖子還是對著站著躺著的鱷魚人做了個鬼臉。
但也沒高興太久,就在即將沖出空地的時候,龜殼上一陣劇烈的震動,便再也開不出半步了。
原來是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硬生生踩住了龜殼,將龜殼踩得入地三分。
“各位小友,這里又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陣蒼老的聲音傳入被震得腦袋疼的三小只耳朵里,分明是前邊一直沒有出手的老鱷魚!
此時的老鱷魚不再繃著一副死了親爹的表情,反是還能看出點慈眉善目來。
這幫子人天生慕強,對于實力強勁的對手也會給予足夠的尊重。
“出來吧,老夫決不再為難你們。”老鱷魚慢悠悠地說。
三小只不為所動,依舊警惕的提防著。
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鱷魚精,一眼就看出卡米等人心中的顧慮:“我以澤神卡亞古奇陛下親衛長的榮譽起誓,決不再為難諸位,只是想討教一下外界之事。”
丟丟聽罷,對清乖子和卡米說:“咱出去吧,親衛隊用澤神陛下起誓,是最有信譽的保證了,再不出去怕是會被當成輕慢澤神。”
卡米思索一番,便對老鱷魚叫道:“那你讓開點,騰塊地出來保持距離。”
老鱷魚無不應允,松開龜殼,往后退了幾步笑呵呵地說:“你們這群外鄉人,也忒輕看我們了。”
卡米等人這才慢慢爬出了龜殼。
老鱷魚看見卡米,渾濁的眼睛仿佛透出一抹精光:“敢問這位……粉色的小友,你可是自海中來?”
“海?”卡米撓了撓頭,“我老家確實是在海里,但現在已經沒了。”
老鱷魚聽罷,連連點頭:“既是如此,那我們也算一家之人,有甚需要大可開口。”
丟丟向老鱷魚提出了卡米二人的請求,當提到需要接觸澤神留下的本源時,剛才和卡米對打暈過去,現在被抬回來救醒的鱷魚大叫道:“這怎么行,此乃陛下寢宮之所,又豈能讓閑雜人等隨意出入?”
老鱷魚狠狠刮了前者一眼,呵斥道:“鱷一你閉嘴!你這沒禮貌的東西,輸了就一邊去,別在我眼前聒噪!把他抬走!”
鱷一見老鱷魚罕見地發怒了,一時間也是萎靡下去,不再作聲,任憑其他人將他抬走。
“讓你們見笑了,”老鱷魚深呼吸幾下,又轉頭溫和地說,“請借步一敘。”
老鱷魚屏退左右,領著三小只走到一處僻靜的去處。
“在此之前,還請小友向我講述一下,澤神陛下束縛此方天地后的事情。”老鱷魚席地而坐,向卡米說。
卡米如實講出了她所知道的歷史,當說到澤神隕落之時,身為狂信徒的老鱷魚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一般,但聽到托雷卡亞被破封而出的幽精屠戮一空時,恐怖的氣息驟然爆發,憤怒之色填滿心頭。
“幽精小兒,安敢欺我妖國!”一句句古老而生僻的妖精臟話從老鱷魚嘴里蹦出,恨不得將幽精碎尸萬段。
“親衛長,要不你也跟我們一起出去吧,有你們幫忙,肯定能光復托雷卡亞的!”卡米見縫插針,順勢邀請老鱷魚出山。
聽到此言,老鱷魚雄渾的氣勢一下子萎靡下去了。
“不,我不能。”
“為什么,你不是也很想親自為托雷卡亞報仇么?”
“我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為什么,難道這里真的無法出去嗎?”丟丟急忙發問。
老鱷魚瞥了丟丟一眼,慢悠悠開口道:“你們,知道這里是哪么?”
“這里?孕育胎心的內部小世界?”
“是,但不完全是,”老鱷魚道出了真相,“這里是澤神陛下與狂神激戰后,自感時日無多,便將自己的神位與最后的本源煉化,束縛了這方世界,造就的奇異空間。”
“這些我們都知道,但被束縛的妖精真的無法出入這個空間的么?”丟丟心里一團亂麻,連親衛長都無法出去,難不成真要在這里過一輩子不成?
“澤神陛下,從未束縛過妖精。”
“什么!”丟丟瞪大雙眼,整個人都崩潰了,“那我算怎么回事?我只是出門給家里尋找食物,卻被澤神大人卷入這方天地,爸爸媽媽還在等我回家啊,弟弟妹妹還在等我帶口糧回家啊,我連至親如今怎樣都不得知,落得個有家不得回,有苦不能言,卻告訴我我沒有被束縛帶偉力限制,我,我……”
說著說著,丟丟哭了起來,雖是幾百年的生命,到底她還是最初出門找食物的無助女孩,她尊敬的守護神也是將她陷入與至親分離的罪魁禍首。這么長時間以來,丟丟一直陷在無止境的掙扎之中,一方面她感謝澤神庇護了她們的族群,另一方面也痛恨自己被大人物卷進無妄之災,最愛的爸爸媽媽失去聯系,孤苦伶仃在這片土地上孤獨的活著。
爸爸媽媽在她臨行的叮囑,弟弟妹妹饑餓又渴望的眼神,全都歷歷在目,句句在心,沒有一刻不在刺痛她。
她打扮,她養花,試圖擺脫內耗,也重新有了自己的生活,但心中的她始終還是那個回不了家的女孩。
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只想和家人普普通通地生活,她又有什么錯?
“丟丟……”清乖子也是紅了眼眶上前輕輕抱住丟丟安慰著。
老鱷魚長嘆一聲:“澤神陛下確實未曾束縛過任何一個妖精,比如她們二位外鄉人,是可以隨意出入的,但你不行,因為這里是一處墳墓,是澤神陛下為自己打造的陵寢,你,我,以及屬于這方天地的所有妖精都是早已留在過去了。”
老鱷魚一番話,在場三人都如遭雷擊!
丟丟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空泛虛幻起來。
留在了過去?那我……還有未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