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荒謬！你憑什么說我是假的！”

內心的猜測被證實，劉洪大驚失色，拍著案板無能狂怒道！

“我敢告，自然有證據！”

說著，玄奘從懷中取出匣子，看了看刺史，又看向程處默……最后，果斷將匣子遞給了程處默！

“將軍請看。”

相比幫劉洪說話的刺史，玄奘更相信在府衙門口向他散發了善意的程處默。

程處默也不讓衙役動手，自己走下臺階，從玄奘手中接過了匣子……打開，拿出染血的汗衫看了一眼，又取出書信查看……最后，拿著書信朝刺史的方向晃了晃，似笑非笑地說道：“刺史，你怎么看？”

刺史連書信都沒接過查看，便直接回道：“此事定為假！”

“陳光蕊乃大唐建立以來，第一次舉辦的科舉狀元，其夫人更是丞相府的千金，備受關注……他人是有多大的膽子，才敢頂替？”

“而且就憑知府狀元的學識，又怎會足足十六年，都無人發現？此事，定為假！此子，是在誣陷陳知府！他的話語，根本經不起推敲，更不值得相信！”

刺史義正言辭地為劉洪說著話，那表情，那語氣，仿佛自己說的就是真理一般！

“刺史大人連證據都沒看，就篤定是誣告……呵，未免也太過武斷了些！”

程處默冷笑一聲，諷刺道。

“本刺史自任職以來，與陳知府相交已超過十年，是不是假的難道我不知道？”

刺史打定主意要保住劉洪，以免整個江州官場被牽連，強行為其撐腰。

“但本將軍十六年前，曾保護狀元跨馬游街，參加過狀元的娶親宴……陳知府的相貌，可與狀元相差甚大！相反，這小和尚，倒是與當年的狀元一模一樣！”

程處默直接掀桌，道出劉洪非陳光蕊一事……可刺史還是強保：“十六年不曾見，或許將軍的記憶模糊了呢？”

聽到這，程處默表情徹底沉下，聲音也變得不善：“王刺史，你是非要保住這頂替了狀元之位的水匪？莫要忘了，見過狀元的不止是我，還有陛下，滿朝文武！他所娶夫人，更是當今丞相殷開山之女！你以為你保得住他嗎？”

“這里是江州！本官也只要保他今天！”

王刺史也是圖窮匕見，道出自己的目的。

現場，刺史、將軍四目對視，分毫不讓……在主位上坐著的劉洪，早已被兩人的對話嚇得滑到了地上……

最后一句話，他就是再蠢也明白，刺史，只保他今天！今天過后，他必死，以此來掩蓋他頂替上位，卻被整個江州官場默認的事實！

而此刻站在臺下的陳玄奘緊緊皺起眉頭，在兩人交談期間，他突然覺得，此事好像沒那么簡單！

怎么說，陳光蕊也是大唐第一任科舉的新科狀元，又娶了丞相之女，當初游街、娶親時不知有多少人見過。

更別說他家中還有母親，殷溫嬌的父親，那也是堂堂丞相，雙方老人，怎會不想子女？

可足足十六年，陳光蕊之母、殷溫嬌之父，都完全未曾掛念過，也從不來看自己子女；那同屆同創窗，也沒來拜訪；更重要的是，陳光蕊可是第一人新科狀元，真正的前途遠大，起步就是知府職位！

卻足足十六年，未曾升職……這一切，都沒有人懷疑過嗎？

而且，刺史今日的表現也很奇怪……他為什么一定要保住劉洪？

別說是為了保護整個江州官場……從面前武將敢于一州刺史放對的情況看，絕逼是執掌軍權的官二代，他絕對不敢殺他。

只要不死，等將軍回長安，將此事上報……屆時即便劉洪身死，整個江州官場，也將迎來殷開山，乃至皇帝的瘋狂報復！

所以，對刺史而言，與其和將軍放對，不如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畢竟，在劉洪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想到這，陳玄奘直接開口言道：“刺史大人、將軍大人，不知兩位能否先聽貧僧說一句？”

刺史猛地回頭，不善地看著陳玄奘……一切，都是這小和尚搞的！

程處默點點頭，道：“說！”

“貧僧就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十六年前，這假冒狀元的水匪上任時，就憑官印、度牒就可以任職知府了嗎？”

“貧僧如果沒記錯的話，一州知府，好像是大唐四品官吧？四品官上任，沒有刺史送任，沒有上任知府交接，江州沒有同僚為其接風洗塵的？”

“若是都有……就他這水平，能不被發現？怎么看，狀元的學識、談吐，都不是一個水匪能夠扮演的吧？”

現場，無論是刺史、將軍，都露出了沉思之色，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劉洪……

即便有了十六年的養尊處優，劉洪身上依舊難改水匪模樣！皮膚粗糙，虎口有繭，一看便是常握刀劍的武夫；渾身虬肉，氣質彪悍；最關鍵的是，就剛剛后堂刺史與之交談時，那劉洪表現出的市儈模樣，哪有半分讀書人的風骨？

這時，刺史都不由得產生了懷疑……此子破綻這么大，他到底是為何足足十年，都沒發現的？

而程處默，這時也驟然反應過來，面前的小和尚挨了十板子，毫發無傷，也不對勁！

總不能，假知府支配去打和尚的衙役，會對他留情吧？

“你到底想說什么？”

刺史深吸一口氣，看向陳玄奘，一字一句地問道。

“我想說的就是，或許劉洪能頂替狀元十六年一事上，并非江州官場之錯！”

陳玄奘回道，并看向程將軍：“將軍，你現在要做的，也并非是清算江州官場，而是先保住劉洪性命，以防被滅口！”

“對！”

聽到陳玄奘的話，王刺史眼睛瞬間亮了！對啊，若是他們是被法術迷惑的話，就算告到皇帝面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王刺史驟然回頭，死死盯著已然癱在地上的劉洪……別說劉洪頂替一事，本就有太多無法解釋的困惑，現在就算沒有，他也會把對方給釘死！

“將軍，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