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對應聘者的篩選歷來很嚴苛,二輪面試下來,基本上沒剩下什么人。于思妙也鬧得清閑,從一大早登上企業郵箱看到“駁回”兩個字,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個勁得瞎害羞。
于是,她開始對著門前路過的亂七八糟的人各種打量,一旦發現疑似那位的身影路過,立馬像打了雞血一樣跟上去。
有一回瞧見一個西裝筆挺的背影往拐角處的廁所去,差點跟進男廁所,進廁所門的時候那人露了半個側臉,根本就是一張滿是坑坑洼洼的臉,于思妙趕緊剎住腳,低低罵了一聲“衣冠禽獸”,頂著一朵小烏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讓她一個十級臉盲在一群打扮差不多的人之中盯出一個來,這對她來說,簡直比雞蛋里挑骨頭還要難!
這樣完全就沒有機會湊過去,還讓她怎么攻略啊?
這還不簡單?沒能制造偶遇,就自己找借口送上門……
所以,于思妙打開文檔,對著鍵盤一頓噼里啪啦亂敲,以時速三千字的超常發揮,迅速搞定了一份校招報告,小跑著去打印機旁打印出來,假咳了一聲,抱著文件去總裁辦公室玩兒。
咚咚咚——
清脆的三聲敲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楊紀行正在寫著什么的手頓了頓,說了一聲“請進”。
門被緩緩推開,先有一個小腦袋從門外探進來,瞧見電腦后的他,嘿嘿一笑,“嗒嗒嗒”地直接朝他走過來。楊紀行抬頭掃了一眼,又繼續手里的事情。
“楊總……”
甜甜軟軟的聲音里,滿是撒嬌的成分,楊紀行愣了愣,放下手中的筆雙手環胸看向她。
輕輕的一聲“噗”,于思妙被自己的肉麻的聲音逗笑,在一旁壓住聲音不住地抖著雙肩。
這個女人,自娛自樂的本事真不小。
楊紀行好笑地看著她,開口問道:“有事?”
“沒事啊,就是因為沒事才過來找你玩兒的。”
“你以為這是茶館?”
“你想要茶嗎?”
楊紀行嘴角抽了抽,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于思妙咧嘴,放下手里的文件,拿過他的茶杯,到一旁的飲水機上給他續了滿滿的一杯熱茶,揮散騰騰升起的熱氣,鼻子湊過去聞了聞,有淡淡的茶香,非常好聞。茶杯的底部沉著幾片茶葉,像未浸水的金銀花一根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茶。
如果她知道這是采自云南梅里雪山的極品菟絲子,不知道又該怎么吐槽這提神壯陽茶了。
茶被倒得滿滿的,于思妙小心地把茶杯放到桌上,有些灼燙的手指捏上自己的耳根散散熱。
坐在沙發椅上的楊紀行正看著她拿來的那份報告,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讀了一遍,并沒有什么大錯,用詞和描述都很恰當。他放下文件,伸出長臂拿過杯子,微高的溫度透過玻璃也傳到了他的指尖。
“這么燙怎么喝?”
站在桌前的人微微一笑,答道:“放冷了喝。”
所以,她是過來故意找他的碴的嗎?
楊紀行拉下了臉:“出去。”
于思妙眨了眨眼,忽略他的話,拖了一張椅子坐到辦公桌的對面,趴在桌上盯著他看。
“楊總你中午想吃什么?”
“怎么,你要弄來?”
“嗯嗯嗯,只要是你說出來的,我都想辦法給你弄來。”
“紐約唐人街Green-Bo-Restaurant的獅子頭和年糕,去弄來吧。”
于思妙怒了,一拍桌子坐直了瞪向他:“你怎么不叫我去搶啊!”
“不貴,不用搶,你付得起。”
“你給報銷來回機票嗎?你是想今天的午飯吃還是明天還是一個星期后還是一年后?!”
“報銷。”
“那我也不去,六級都是低空飄過的,飛去紐約還不是找死。”
“只要是我說出來的,嗯?”
“那也請你說點我辦得到的啊!”
“那就,城北的皮蛋瘦肉粥吧。”
“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是在城南啊……”
原來他也喜歡吃那家的皮蛋瘦肉粥,記下記下。
可是這個人的要求好難辦,于思妙頓時就萎蔫了……
“我的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你不早說,可是我的午飯還沒有著落……”
原本耷拉的小腦袋更加泄氣了。
楊紀行瞧著她無精打采的模樣,低低一笑,拍了拍她垂在桌上的腦袋。
“那你想吃什么?”
于思妙的眼前一亮,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城北的皮蛋瘦肉粥!”
自從蘇喻在小餛飩和皮蛋瘦肉粥里選擇了小餛飩,她會說她對皮蛋瘦肉粥一直念念不忘嗎?
于思妙期待著看著他,大眼眨巴眨巴,可對面的人對她微微一笑,微啟唇瓣。
“來不及回來扣工資。”
“……我請你吃!”
“再扣全勤。”
“楊總我錯了,我不去就是了……”
她還是自己乖乖去食堂隨便吃點吧,畢竟大老板有專屬午飯……
“嗯。”
于思妙癟了癟嘴,斜著眼看向墻上的鐘,才十一點多一點,離正午還有一個小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到她愛吃的,她已經開始覺得餓了。
對面的人坐正了身,對著鍵盤又是一陣敲,看起來好像很忙,她在這里,是不是礙著他了?
于思妙起身,把椅子拖回本來的地方,電腦后的人雙眉微挑。
“要去哪?”
“回去啊,還能去哪兒。”
“過來。”
“干什么?”
于思妙慢慢又挪回了辦公桌旁。楊紀行從抽屜里拿出一大堆文件堆到桌上本來就高高的一疊文件上,一起推向對面。
“把這里的文件按時間順序排好。”
“哦,我幫你去叫助理。”
“這種小事,不用助理。”
于思妙伸出一個食指,點了點桌上那高高的一摞:“可是,這不是我工作范圍內的哦!”
“你是實習生。”
實習生是什么?實習生就是主管們用來使喚做雜活的!
于思妙塌下臉來,乖乖地抱著這一大摞文件,誰料這文件重的要命,她剛抱起來身體就往另一邊歪去。楊紀行從椅子里站起,探過身扶了一把,把文件重新小心地扶到桌上。
“這么弱,不知道分兩次?”
“你才弱!”
“我弱?你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