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很快就好，楊紀行開始洗盛面的碗筷，門后的人單腳翹著又翹回了沙發上，拿起手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坐等總裁大人親手做的面端上來。

楊紀行端著兩大碗面從廚房出來，輕輕放到茶幾上。

茶幾上的面冒著騰騰的熱氣，是很簡單的清湯面，湯的表面泛著層層油光，還有星星點點的翠綠蔥花飄著，面上頭還有一個煎了九分熟的蛋。

于思妙雙手捧過面，糾著小臉看著飄在湯表面的蔥花，好想以淚洗“面”啊！

“怎么？”

“我不吃蔥的……”

而且她清楚地記得廚房的蔥都被她處理掉了，這蔥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對，今天早上開冰箱的時候好像在里面的小角看到綠綠的小坨，沒想到有漏網之魚啊！

楊紀行挑眉，從她手里拿過面，握著筷子對著她的面一頓亂攪，又塞回她的手中。

這一下蔥花和面全都混在一起，她想挑出來也不能了！

胃里的抗議聲越來越大，于思妙幽怨地看著手里的面，抬起筷子“啊嗚”一口，嚼啊嚼啊嚼，并沒有很濃的蔥的味道，湯里淡淡的咸味恰到好處地輔佐了面的勁道。

嗯嗯，很好吃啊。于思妙咽下嘴巴里的面，又夾了一大口，發出很大的吸面的聲音，砸吧著小嘴咬了一口煎蛋。

小眼一歪瞄向身旁也在吃面的那個人，眼珠轉了轉，把自己碗里的煎蛋用筷子切了一半，湊過身去挨著他的碗夾到他的面上。楊紀行側過頭，她頂著他詢問的目光嘿嘿一笑。

“不用客氣，包養你！”

包養他？楊紀行低低笑了一聲，夾過煎蛋真的不客氣地咬了一口，把視線放回了電視節目上。

好吧，她好像包養不起他……

于思妙撓了撓腦袋，突然想起了什么。

“對了，冰箱里有榨菜，你要不要嘗嘗？”

“我不吃榨菜。”

“哦哦哦……”果然是除了小青菜和蛋和肉和飯都不吃啊，不對現在還除了面。

“你可以自己吃。”

“不不不，我要和你同甘苦共患難！”

“咳咳咳……”

楊紀行一聽這話，湯汁嗆在喉嚨里，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于思妙放下面，輕輕撫上他的背，拿起桌上的水杯遞過去。

“喏，喝點水。”

楊紀行連著她的手一起抓過，猛喝了一大口水順順氣，才覺得好些。低頭看面前的水杯，這是她喝過的水，也不知道她喝的是哪一邊。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局促地推開水杯，把注意力放回面上。

并不大的電視里播著綜藝節目，于思妙雙腳交叉著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節目的明星做搞怪的動作，時不時發出幾聲噗笑。

楊紀行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面，并沒有去喝剩下的面湯，把面碗放到茶幾上。于思妙斜過頭來，看到他空了的碗，快速扒掉碗里剩下的兩口面，喝了一大口的面湯，笑嘻嘻地把面碗和筷子遞過去給他。

楊紀行接過，將兩只碗一起放回廚房，洗干凈塞回碗柜里。

留在客廳的于思妙拿過放在一旁的包，從里面掏出筆記本和筆，刷刷刷寫上兩行字，等著那人從廚房出來。若細看，會發現筆記本空白的一頁最頂上，毅然寫著“茄子、肥肉、毛豆雞塊、榨菜”，另一行則是“小青菜、蛋包肉、飯、面”。

廚房里的人影在里面晃來晃去，都晃得客廳里的人開始心急了，才緩緩從里面出來。于思妙瞧見人終于出來，拍了拍沙發上身邊的位置。

“總裁大人，讓我采訪你一下！”

“被你采訪，我有什么好處？”

“嗯……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為了同甘共苦，為了我能夠更好地為你服務……”

一看就知道她在瞎掰，楊紀行擦掉手上的水漬，坐到她的身邊，沉沉的一個身影坐下來，沙發也跟著往下陷了好大一塊兒。

“你問。”

“那我們開始了，首先請問，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一月十一。”

竟然是小光棍，不過摩羯座好啊！于思妙嘟囔了一句，在筆記本上做好標記。

“你喜歡的顏色是什么？”

“黑色。”

“喜歡的運動呢？”

“滑雪。”

“喜歡的季節？”

“夏天。”

……

“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

楊紀行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她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水，聽到他的回答，差點把咽下的水噴出來。

“我不喜歡女孩。”

“噗，你竟然喜歡男人？！”

楊紀行滿臉黑線：“我喜歡女人，不喜歡女孩，我不戀童。”

“哦哦哦……不用懷疑我是女人……”

“你不是未成年？”

“誰說的？讓那個人出來，我保證不打他！”

未成年失足少女的那個梗她當然記得，于思妙囧了。

“叫了，你敢應？”

“不敢，怕被收了……”

要是突然冒出一個金角大王的紫金玉葫蘆怎么辦，真被收了還不是要化成膿水說拜拜了……

都說賣萌可恥，她就賣了怎么著，有本事來打她啊！

楊紀行幽幽看了她一眼，他都開始替她丟臉了。

“還有問題嗎？”

“沒了沒了。”

于思妙低頭，在紙上寫上最后的“取向正常”四個字，把遙控器扔過去，隨口說了一句“你隨意啊”，翻開新的一頁開始寫計劃書。

楊紀行沒有拿過遙控器，只是安靜地陪她坐著。

電視里的畫面變成了某洗發水的廣告，黑黑的頭發在屏幕里“duang-duang-duang”閃閃發亮。

余光里的那個女人咬著鉛筆的尾巴，時不時撓撓頭，沒過多久又在沙發上左右亂滾，用本子蓋住了頭，發出十分怨念的聲音。

墻上的時針已經走過了數字十一，楊紀行側頭望過去，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那個人閉著眼，手中還握著鉛筆，筆記本卻被她壓在身下，打開的那頁上紙皺成了一團。

楊紀行湊近過去。她的呼吸聲很均勻，微微有弧度的胸口也跟著一起一扶，喉間一緊，他別扭地移開臉去，拿掉她手里的鉛筆，慢慢抽出被壓在身下的筆記本。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無意識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