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是?！庇谒济畹拖骂^，遮起自己外泄的情緒。

是，她什么都不是。

他坐擁整個華夏，是她的頂上大老板，億萬身家隨他揮霍。而她呢，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小員工，為了掙口飯吃拼死拼活給他干活。她出身平凡、相貌普通、才能一般，他憑什么會喜歡這樣的她？

他說的沒錯，是她自作多情，她就不該問出來的。

問出來了，可她竟然問出來了，泡沫破碎，她就再也不用抱著幻想自己在那里瞎忐忑，因為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再也不用了……

“呵呵，呵呵……”

于思妙低聲笑著，在草地上越退越往后，慢慢背過自己的身體，大有轉身就跑的架勢。

“現在還是工作時間?！?

身后冷冷的聲音傳來，于思妙的腳步頓住，她垂著腦袋，遠遠地繞開他，再沒有一句話，挪著步子又從后門回到后臺。她的步子很急很倉皇，連身影都有些踉蹌。

楊紀行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不覺間皺起了眉。

喜歡她？怎么可能？！

他在心底冷笑一聲，抬起頭望向藍天上飄忽而過的云，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無措，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不知過了多久，脖子都有些發酸了，楊紀行收回目光，直接去經濟管理學院的教學樓找他的叔叔楊奇。很久不來Z大了，楊奇說要請他吃一頓學校里最奢侈的午飯。

后臺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完成任務的同事要么去吃飯，要不然就是結伴去逛校園。于思妙從小劇場的正門進去，站在前后半場的過道里，看向臺上的田甜和排在最后的正在介紹的財務部同事。

應該快結束了吧……

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去干什么，于思妙的腦袋一陣陣酸痛，她找了一個座位，撐著腦袋看著臺上。

以前的她，也曾這樣穿梭于各式企業的宣講會上，投簡歷和面試就像一個無止境的黑洞，她好像一點都沒有變……腦袋里又冒出那張充滿陽光的臉龐，心中一陣抽痛，于思妙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說是以前，不過也才一年前。不過一年，連她自己都不曾覺得長，她拿什么忘？

現在的她呢？一點進步都沒有，還是這么冒失，這么不長志氣。她開始懷疑，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留在華夏，有沒有這個臉面留在華夏。她就知道，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又會陷入另一場掙扎中。

只要有勇氣和毅力嗎？

這兩樣東西，她一樣都沒有啊……于思妙無助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臺上已經結束了行政部的問答環節，田甜也宣讀完了下午的面試安排，正在作最后的總結陳詞。觀眾席上的同學們都拿出手機拍下大屏幕上放出來的時間和地點，陸陸續續開始有人起身離場。

于思妙拿出手機一看，都快十一點半了，臺上的田甜在整理手里的東西準備離開，她剛站起來想從正門繞回后臺去，身后響起了一個聲音。

“學姐好?！?

是那個學弟的聲音。于思妙腳下的步子一頓，緩緩轉過身，說了聲“你好”。

“學姐要去吃飯嗎？我請你吃吧，食堂加了很多菜，上學期新出了一個手工面很好吃……”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

“學姐不用客氣，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學姐。”

“你有什么問題剛剛為什么不問，下午的招聘上你也可以問，我只是人事部的，其他部門的事情我都不清楚。”于思妙原本就低落的心情被弄得很煩躁，她的臉色有些疏離。

“不是部門的問題，就是想問問面試的時候會問些什么問題，還有要注意些什么……”

“我不負責面試，而且每個部門都不一樣，你來問我也沒用?！?

“學姐以前不是面試過嗎？”

“我面試的不是總部，進總部也是陰差陽錯的，你有時間在這里問我，還不如自己多準備準備?！?

于思妙說完，沒有再給蘇然說話的機會，去后臺找田甜一起吃飯。

愣在原地的蘇然，突然有一種于學姐和想象中一樣高冷的感覺，似乎和那個冷面總裁有幾分相像。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在于思妙心中第一印象就一般般，現在更是一落千丈。

宣講會結束，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往外涌。于思妙擠出人群，拉拉自己的臉龐，扯出一個笑臉來，帶田甜去食堂吃飯。田甜本來打算給大家訂便當的，可一路問下來，大部分都選擇要補貼，少數服從多數，所以今天的午飯就自行解決。

作為Z大的畢業生，于思妙自告奮勇要請田甜吃飯。不吃白不吃，田甜非常欣然地接受了。

食堂三樓的教師餐廳里，排著很長的隊伍，于思妙和田甜排在中間稍微靠后的位置。因為今天有專場招聘，有不少應聘的學生都裝著嚴謹的正裝，兩人的職業裝在隊伍中也沒有顯得那么突兀。

一旁的隔著屏風的小包間里，可以透過大大的縫隙看清外面大廳的景象。楊奇點好了菜，等著服務員把菜送上來，卻見坐在對面的楊紀行歪頭看在大廳里，他朝著楊紀行的目光看去，隊伍里很明顯的職業裝，不正是他人力資源管理班上一屆的畢業生于思妙，他對她可是印象深刻。

“那個于思妙……”

“嗯？”聽到這個名字，楊紀行的眉間染上了奇怪的神色，將頭轉回來看向對面的楊奇。

“在你那邊怎么樣，沒有給我丟臉吧？”

“不怎么樣，給你丟了很大的臉?！?

楊奇似乎預料到了，拆著手里包裝好的碗碟，一邊說道：“她上學的時候就那樣，經常不帶腦子來，不過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才能也是不容小覷，多打磨打磨，能成為一把好手。”

“我知道。”

楊奇又問到訂婚的事情，被楊紀行一句“你什么時候這么關心家里的事情了”噎地說不出來，尷尬地一笑。服務員陸續上菜，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飯。。

余光從縫隙中掃過，已經沒有兩人的身影了，可能已經買到飯了吧。楊紀行低頭，夾了一塊筍放進嘴里，明明是很鮮很嫩的筍干，他卻忽然覺得食之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