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公孫度與宗衛長安適帶著一份厚禮來到了城西的寧王府赴宴。
上好的青銅寶甲,二皇兄應該會喜歡。
寧王府坐落在相對較為富庶的城西千秋巷中,此處居住的無不是大燕幾百年來的王公舊貴,因此多以奢靡為風。
王府占地一頃,卻是以文儒之風為主,府中下人也盡顯寧王公孫琰的節約。
今日宴會上,除去寧王外就數平襄公世子公孫奉最為出彩。誰也沒想到舊貴出身的他竟然有如此好的文彩,聽說師傅是中原魏國的大儒。
天子早有旨意,令公孫奉出任了翰林院供奉,專門負責向外傳播燕國文化,使更多的中原有志之士出仕燕國。
“今日本王令人從中原運來的上黨美酒,今日諸位放開喝,不醉不歸!”
寧王拍了拍手,便有一隊侍女手提瓷壺走到了宴會內部。
三十名女刀客?
公孫度見那隊侍女腰間的寶刀匕首,立即想起了寧王府花重金養的暗衛。
這三十名女刀客都是寧王手下數一數二的高手,論實力不在禁衛軍之下,論裝備只怕比禁衛軍還好許多。
也正因如此,才有薊都近些年的太平盛世。各地游俠一入薊城便被京兆尹與寧王發現,若敢生事一個時辰內必死。
真希望自己手下可以有一支這樣的軍隊。
公孫度嘆了口氣,根本不可能的事。先不談錢糧,就是有也會被天子責令交權。畢竟,寧王兄的女刀客也是隸屬內廷司的。
“今日本王以酒宴請諸位,為的是商議白狄和赤狄一事。”
迫不及待了嗎?
平襄公世子公孫奉會心一笑。
寧王有心征討白狄,卻不使用朝廷的十五萬大軍。而是聯合門下諸貴,早在兩年前便議定組建了一支兩萬人規模的軍隊,一直在北狄軍四周訓練。
如今兵精糧足,正好可以去打壓下白狄和赤狄。
白狄在遼東地區,赤狄在遼西地區,各有十幾萬部民,可以上馬拉弓的男兒有幾千。
一但平定兩地,燕國至少可得三萬兵源和大量的馬匹,用來攻入中原。
“探馬來報,赤狄與白狄交惡數日,草原上餓死了不少牛羊。”
大好時機啊。
先不說攻占了白狄和赤狄,天子會給多么豐富的獎勵。就是兩族長年積累的金錢,足以使在場的勛貴們心動。
要知道白狄是窮,但是赤狄可以說滿山遍野的金礦,只要開采一處就可以回本了。
“卑職認為可設昌黎郡,轄區為五縣,分兩族而治,外遷本地富戶于郡中。”
王府長史看了看地圖,馬上得出了結論。
昌黎縣城居住了很多漢人,將郡治設在此處有利于統治。至于兩族的首領,若不降則殺之,正好用其立威。
不過眼下的問題是,太子也正在謀化攻打濊貊和肅慎,更是募兵三萬已經出兵爭奪土地了。
太子將二族領地設為鎮安郡,上奏天子建立了鎮安軍,國內士子又心向太子了。
因此,二者誰先回朝,誰就可以為屬下爭取一個好職位,同時壯大自己的羽翼。
“兩萬大軍分為兩路,本王主攻赤狄。”
公孫琰掃視了一圈,最終看見了六皇子公孫度。
“六弟領兵一萬攻白狄,并保證昌黎不失。”
二皇兄這是在給我機會?
公孫度一臉迷茫的看著將虎符放在自己桌上的公孫琰,眼中已有些許淚花。
皇子督軍可不多見,手上有了這么一支軍隊,想來天子也會重視公孫度一二。
“此戰,北狄軍大將軍秦開支援戰馬百匹,全部交由六弟手下統帥。”
白狄地區崎嶇,公孫琰認為需要馬匹運送物資。赤狄反而是地形平整,臨時征用兩遼地區的牛群運送足以。
不過。
公孫琰看了一眼公孫奉,此事平襄公出力不少,是否應該讓公孫奉出仕軍職?
縱觀歷代平襄公家主,似乎在軍中并不出眾,反而一直讓子弟入中原求學。
“公孫奉出任白狄軍參軍,李拯出任白狄軍騎率。”
李拯?
公孫度看向一旁那位魁梧的少年男子,心中也是安定了。
東曹侯李豐的兒子,自幼隨其父在軍中歷練,十六歲以來更是游歷各處。
聽說與白狄人打斗過,對白狄地形十分熟悉。
“此戰一定要平定昌黎郡,如若平定則大燕邊關安寧十年。”
公孫度目光如炬的看向在場的所有人,十年安寧太重要了,這比十幾萬人口要重要。
攘外必先安內,即使是晉國也是優先對付內部的西羌后,再出兵對付其他國家。
不過重要的是,公孫度想見識下赤狄的騎射。
傳聞赤狄只有在十二歲那年縱馬射殺一頭巨鹿的男子才可以成為護衛土地的士兵,同時將得到僅次于大君的榮耀。
也正因如此,十幾萬赤狄人中才選出兩千人成為士兵,而這兩千人無不是勇士。
白狄則是更看重野戰,三千士兵無不是野戰高手。所以,一萬人還真不一定夠用。
寧王也是擔心,他試過求助北狄軍大將軍秦開和南安軍大將軍夏侯統,得到的只有幾十匹戰馬和上百把鐵刀。
兩者軍隊也很吃力,北狄軍只有三萬人要阻止東胡國,南安軍無時無刻不在盯著魏國和齊國。
最終只有中軍的大司馬樂羊答應了兩千鄉勇,還是寧王提出兩地攻占后產糧一成歸中軍后,樂羊才松口。
不過寧王也交了一百金賄賂了不少縣寺高官,又從這些人手中薅了幾百人。
“本次糧秣不充足,為只只能提供一個月。”
一個月。
那走到地方只剩二十天了,二十天想要攻城難度不小。攻不下來只有讓遼東郡壓運,到時候遼東郡也會動亂。
時間不等人,公孫度認為渡過寒冬臘月之后開春就要出發,這樣才會趕的上秋收。
也就是還有一個月左右。
今年是一場大雪,草原上不知道會死多少牛羊,開春也是草原上無糧可用的時候。
那時白狄大君要想殺羊,等于殺了牧民的命根子,兩者一但相斗就是好時機。
“諸位。”寧王公孫琰高高舉起了酒杯,“此戰若勝,本王保諸位十年內無事。”
“承殿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