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

早上7點多，劉拴寶的電話響了，一看是歐陽云溪，越發感到為難，接通電話說：“歐陽，你好！”

“你昨天問李柏了嗎？”

劉拴寶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撒謊說：“我昨天打了兩個電話，他沒有接，也許是工作忙，也許是生氣。”

“你今天親自去找找他，看看什么情況？”

“好的，我今天去他辦公室找找他。”

“謝謝！”

劉拴寶掛了電話后開始發愁，這事咋辦呢？想了一上午也沒有一個辦法。

下午四點多，蔣啟程打電話讓劉拴寶到辦公室來。劉拴寶進去后，蔣啟程說：“小劉，這里有一份《4D打印的商業前景》，你復印上30多份，每位研究員發一份，學習一下。”

劉拴寶看著厚厚的資料足有80頁，說：“主任，這么厚，能不能發一個電子版，讓大家從電腦上看一下。”

“是不是覺得浪費紙張？”

“有點。”

“這樣會用很多紙張，但是如果大家看了這些資料，能夠產生一些新的思路，改進一下我們的生產工藝，你覺得這些紙張算浪費嗎？”

“那從電腦上看一樣呀！”

“一樣？你覺得一樣！你們很多人一天除了睡覺，看完電腦看手機，看完手機看電腦，忙得不亦樂乎！眼睛看花了，頸椎累彎了，要什么收獲呢？還不是蜻蜓點水、浮光掠影！正確的讀書方法依然是‘不動筆墨不讀書’，特別是一些重要的資料，要做到眼到、手到、心到，把新的知識點劃住、把具有重大價值的東西抄下來、不懂得的地方圈起來，你們看上去都在努力工作，可就是沒成果，都快成了吃瓜群眾！”

“主任，我知道了。”

“最近咋沒有見李柏呀！光問候不見面，都快成了網友。”

“我問問他在干什么。”

劉拴寶一邊復印資料，一邊想邀請李柏的事情，突然有了靈感，發完資料后，返回辦公室，說：“主任，我剛剛問了李柏，他說好久不見，十分想念，有句話說的好‘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今天恰好是周末，要不今晚來一個小聚。”

蔣啟程聽了，哈哈大笑，說：“有道理，就今晚，快給李柏打電話。”

“李柏想念的是你，不是我，要是我打，他不來了，那怎么辦？”

“你想的完全多余。”

蔣啟程撥通李柏的電話說：“李柏，現在在哪？”

“上班。”

“我又不查崗，晚上有事嗎？”

“沒事”

“好久不見，今晚請你喝個小酒。”

“今晚上？”

“對呀。”

“地方？”

“老地方。”

“時間？”

“7點。”

“一切OK，好久不見，十分想念，不見不散。”

蔣啟程掛斷電話，說：“小劉，你今天說的‘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很有道理，既然大家都有時間、都有興致，那就高高興興來一場小聚，不要等花兒謝了。”

“主任，你說的對，李柏的對象也在附近上班，今晚一起吃飯合適不合適？”

“這是個問題嗎？我早就想見見你們的對象，‘人生得意須盡歡，美酒佳人賞明月’，那是多么的溫馨！相反，‘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是多么的落寞！”

“主任，你把李白的詩句改動了一下，意境更加高雅了！”

“哈！哈！哈！”

劉拴寶走出辦公室，擦了擦汗，心里想，主任啊！我可不是給你挖坑，是想讓你辦一件好事、當救火隊長、當月老，只有讓你出面，才能調解李柏和歐陽云溪的問題，我是真的無能為力了，神通廣大的孫悟空不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嗎？

過了一會兒，劉拴寶給歐陽云溪打通電話，告訴她吃飯的地點和時間。

6點40分，劉拴寶就到了“老信陽”，給歐陽云溪發了一個定位，告訴他在208包間。一會兒，蔣啟程和李柏來了，他們點上好菜，開始聊天。又過了一會兒，菜上齊了，李柏端著一杯酒，站起來說：“主任，謝謝你，我本來計劃請你，誰知道就讓你搶先了！”

蔣啟程說：“李柏，你對象咋還沒有來呢？”

“我對象？誰說我對象要來呀？”李柏被問的一頭霧水。

正在這時候，房間門開了，劉拴寶趕快迎過去，說：“來了，來了，歐陽來個，蔣哥這就是李柏的對象。”

李柏看見歐陽云溪進來，沒有吭氣。

劉拴寶對著歐陽云溪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領導蔣主任，也是我們的蔣哥，我們的人生導師。”

蔣啟程笑了，說：“不敢稱導師，怕把你們導偏了。”

劉拴寶對著蔣啟程開始介紹歐陽云溪的情況，蔣啟程說：“小劉啊！你這是越位！”

李柏酸溜溜地說：“劉拴寶同學語文學的好，夢想是當一名導游，讓人家講啊！機會難得。”

劉拴寶知道李柏在粉刺自己，自我解嘲說：“我…我…我是媒人，所以就先講幾句。”

“小劉啊！你還會當媒人？我怎么沒有發現你這個潛能。”

李柏又酸溜溜地說：“劉拴寶同學不但會當媒人，還會亂點鴛鴦譜呢！”

蔣啟程聽的有點糊涂，于是說：“人都來，現在開飯，先喝上一杯。”

蔣啟程問歐陽云溪一些情況，劉拴寶和李柏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一會兒，李柏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過了好大一會兒，李柏也不回來，蔣啟程說：“小劉，你去看看李柏，你是不是找不到房間了？”

劉拴寶去洗手間沒有找見李柏，于是打電話，發現關機，感到情況有些不妙。進了房間，說：“主任，找不見李柏，打電話關機。”

“關機？關什么機！我打一下。”蔣啟程打了一下，也是關機，于是問：“歐陽，你和李柏是不是最近鬧矛盾了？”

歐陽云溪流著淚，沒有說話。

劉拴寶知道事情搞砸了，就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

蔣啟程說：“李柏的意思是要堅決分手？”

劉拴寶說：“是這樣的，兩個人屬于金童玉女類型，分手非常遺憾，所以，我想讓你勸一勸李柏，誰知道就搞成這樣的結果。”

蔣啟程說：“小劉，你做的對。作為朋友，關鍵的時候就要扯扯袖子紅紅臉，不能坐視不管、光放嘴炮。歐陽，你覺得你們之間到底存在什么隔閡呢？”

歐陽云溪說到：“我也不知道啊！最近，他不接我的電話，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矛盾？我一直在社區防疫，工作忙，雙方聯系少，這不是我的錯呀！我就想問他一句，我錯在哪里？我哪里對不起他，他給我一個回答呀！”

蔣啟程說：“小劉，你覺得他們之間的矛盾在哪里？”

劉拴寶說：“我也不知道，我覺得他們兩人還能重歸于好。”

蔣啟程說：“我感覺到難度比較大，真正相愛的兩人不怕吵、不怕鬧、不怕拉黑、不怕分手，因為他們都還在惦記對方、心疼對方，于是不管走多遠，最后還會返回來。今天李柏表情冷漠，很少正視歐陽，就像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形同路人、滿不在乎，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劉拴寶說：“有那么嚴重？”

蔣啟程說：“小劉，李柏是不是又看上其他女孩？”

劉拴寶說：“沒有啊！”

“不像，李柏是個多情種子，肯定有情況，否則他就不會如此絕情，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你就老老實實說吧！讓歐陽也聽聽，不能讓歐陽得了抑郁病。”

劉拴寶沒有吭氣。

蔣啟程說：“小劉啊！你就說啊，戀愛自由嗎！李柏有權利和歐陽相處，也有權利不相處呀！這個不犯錯。”

劉拴寶停了一會兒，還是不說話。

歐陽云溪說：“拴寶，你是李柏的最好兄弟，你肯定知道實情，李柏不愿意給我說，你就說吧！讓我知道個明白，死個這份心。”

劉拴寶想了想，覺得一直讓歐陽云溪蒙在鼓里也不對，應該讓人家知道情況，然后做出決定。于是，他把李柏認識皇甫彥青的事情說了一遍。

蔣啟程說：“歐陽啊！你剛才聽了小劉講的事情，李柏看來拗不過來了。”

歐陽云溪說：“不可能這樣吧！”

蔣啟程說：“張愛玲說的好，忘記一個人，只需要兩樣東西：時間和新歡。現在很明白，李柏已經移情別戀了，所以就顯得如此冷漠。你就忘掉李柏吧！”

歐陽云溪說：“我還是忘不掉李柏。”

蔣啟程說：“歐陽，你忘不掉是以前那個李柏，他心里裝的是你，但是現在的李柏，心里裝的是別人，現在的李柏完全不是以前的李柏，你還念念不忘，那不是犯傻嗎？有一句歌詞寫道：“愛像風箏斷了線，拉不住你許下的諾言，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巔溫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歸來的孤雁，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你們就是這種戰況，線斷了，風箏飛了，與其拼命追逐，不如看著它遠去，讓回憶停留在它還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時刻。”

歐陽云溪說：“拴寶，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個皇甫，就是看兩眼，看她長什么樣子？”

劉拴寶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會兒說：“她就在前臺工作，你假裝去租車，問什么問題都可以，就是不要讓人家知道你的目的。”

蔣啟程說：“歐陽，你這樣藕斷絲連不好啊！有句話說的好：留不住的人，可能本來就不屬于你，你這樣癡迷，表面上是多情，本質就是心有不甘，覺得自己不比別人差。愛而不得，放而不舍，求而不能，失之不甘，這就是執念。緣分這個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白，來的時候，你擋也擋不住；離開的時候，你攔也留不住。不是說顏值高、能力強、掙錢多的女孩，男孩就一定喜歡過。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剛才，你們也見面了，但是你們已經變得很陌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戀愛是兩個人抱團取暖的事情，一個熱乎乎的人去抱著一個冷冰冰的人，有意義嗎？所以，你不要花時間去等那些不該等的人，也不要傷不該傷的心，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吧！給彼此空間，也是給自己一條退路，讓這段關系在寧靜中找到歸宿，不被歇斯底里的追問拖入難堪的深淵。”

歐陽云溪想了一會兒，說：“主任，如果放棄真的有那么容易，誰又會選擇卑微的糾纏！我覺得以前李柏以前對我的好是真的，牽掛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就算是我們不交往了，我也做不到完全忘記他，你能做到嗎？”

蔣啟程被反問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答，過了好大一會兒說：“唉！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只要我們心理正常，就很難忘記那個曾經入心入骨的人，偶爾看到相似的背影，某個特別的場景、無意間的動作，或是一句話一首歌，都能瞬間回憶起過去。一絲甜蜜輕輕劃過心頭，然后就變成了無盡的遺憾、內疚、無助、心碎，每回憶一次，心頭就增加一道傷疤，與其做一個痛苦的多情人，苦苦掙扎，還不如做一個瀟灑的無情人，不問對錯、不問結果，讓往事如煙而散。”

蔣啟程轉頭一看，發現劉拴寶淚流滿面，奇怪地問道：“小劉，你怎么哭了？”

劉拴寶停頓了幾秒，說：“是因為…因為…”

蔣啟程追問道：“因為什么？”

劉拴寶說：“看到李柏和歐陽發展到這一步，我感到非常傷心，兩位金童玉女，從陌生到熟悉，又從熟悉返回到陌生，從無話不說到無話可以說，從一往情深到一文不值，從穿山過河到遺憾的過客，往日的誓言隨風而散，現在徘徊在分手的邊緣，如果早知道這樣的結局，不相識也許更好。”

過了一會兒，蔣啟程說道：“緣分由天定，聚散不由人。相信命運的一切安排都是最好的。對的人，兜兜轉轉還是會相遇，錯的人，晃晃悠悠最終都會走散，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珍惜所有的緣分，有緣而來，好好珍惜，全身心投入；無緣而去，不強求，不喪失尊嚴，不糾纏，不憤恨，把美好的時光記在心里，讓時間治療傷痛。”

過了一會兒，蔣啟程說道：“歐陽，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況，你和劉拴寶及時聯系。你回去好好上班，不要想起其他，沒事就跑步、打球，忙起來，等上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再定。”

歐陽云溪說：“謝謝主任，我有事一定就向你請教。”

“談不上請教，只要我能做的事情、能說的話，我都愿意幫你們。記住，生活中沒有過不去的難關，生命中也沒有離不開的人。如果你不被珍惜，不再重要，學會華麗地轉身。你可以哭泣，可以心疼，但不能絕望。今天的淚水，會是你明天的成長；今天的傷痕，會是你明天的堅強。”

“謝謝！你的話我一定會記住的。”歐陽云溪告別后走了。

蔣啟程和劉拴寶又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說什么。蔣啟程說：“小劉，走吧！”

“好吧！想不到今天弄了一個不歡而散，主任你可不要生氣。”

“小劉啊！我生什么氣？李柏不辭而別是給我看的嗎？是給歐陽傳遞一個明確的信號。”

“那我就覺得李柏做的太絕情，起碼也把這頓飯吃完，讓你和歐陽的面子都好接受。”

兩個人走出飯店后，走了一段路后，蔣啟程說：“拴寶啊！世界上打罵你的人最多是誰？”

“當然是父母了。”

“你說父母是無情嗎？”

“不是，是希望我懂事，能夠獨立成人。”

“所以說，李柏的行為看上去是無情之舉，其實是最負責的做法。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愛；不愛了，就要義無反顧的分開。如果不愛了，還在那里搞曖昧，藕斷絲連，說好聽點是多情，說不好聽就是偽君子，讓對方欲罷不能、越發難過，對雙方都是一種傷害！在很多時候，分手時男人越絕情，越能夠讓那女人更快走出迷茫。有一首歌詞是這樣寫的：多謝你的絕情，讓我學會了死心；感謝你給我的所有傷害，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善待自己！”

劉拴寶聽了，忽然恍然大悟，說道：“謝謝主任點撥吧！原來我一直在錯怪李柏，也一直在給李柏幫倒忙。”

“不能這樣說，生活很復雜，沒有固定的模式，有時候也會有劇情反轉，例如音樂人薛之謙和高磊鑫，從隱婚、離婚再到復婚，兜兜轉轉還是那個人。”

兩人走了一會兒，然后各回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