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

（正月二十三）

劉拴寶和王海霞從上午開始準備走時帶的東西。吃過晚飯，劉存福說：“拴寶，一直給你說少看手機，多琢磨工作。你還是不聽，領導給你說個事情，你的心思還在手機上，能把工作干好了？一只手拍不住兩螞蚱，你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我知道了，明天要送海霞回家，早點睡覺吧。”

“讓海霞去睡吧！我還有事和你說。”

劉拴寶和王海霞對視一下，感到奇怪。

父子兩個沉默了好大會兒，誰也不開口說話，空氣好像凝結了。

“拴寶，你明天去送海霞，下一步怎么辦啊？”

“我先把她送回去，有什么事情再說。”

劉存福聽了有些火，說：“什么送回就送回了，你以為人家沒有吃、沒有喝，來咱這山溝里玩？”

劉拴寶說：“她是來給她妹妹看看咱們家的情況。”

劉存福更加生氣了，說：“她妹妹？你給她妹妹打過幾回電話？她妹妹給你打過幾回？你說這話就是欺負你爹糊涂、欺負海霞軟弱！”

劉拴寶本來想應付一下老爸，誰知道老爸這么直接問，問得半天也說不出話了！

劉存福說：“你說說你和她妹妹通過幾回電話？”

劉拴寶把手機放了，像是犯了錯的學生，低著頭。

劉存福說：“你是上過大學的，比我這小學畢業的強多了，我已把海霞也打發走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說，不要給你爸隱瞞。”

劉拴寶覺得今晚不給老爹交底是不行滴！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爸，我來是想找她妹妹，可是接觸了這么長時間，我覺得海霞是挺好的，找上她也可以，我感覺她也有這個意思。”

劉存福說：“這就對了，你想人家要是對你沒有好感，能來這個窮山溝里住這么長時間，你給讓人家買了幾身衣服？割過幾回肉？擺了幾次盤？每天吃的是土豆南瓜胡蘿卜，現在的年輕人誰和你受這個罪？”

劉拴寶說：“這個我知道。”

劉存福說：“既然知道，你計劃怎么辦？”

劉拴寶知道老爸是個急脾氣，是想讓自己表態是否愿意娶王海霞，可是自己還沒有想好，實在不能說娶，或者說不娶，只好不說話。

父子兩個又沉默了好大會兒，沉默在這里不是金，而是局促不安。

劉存福實在是等不得了，直接說：“你愿不愿意娶王海霞？”

劉拴寶聽了腦子更亂了，心里想，老爸，你怎就這樣急呢？我說愿意娶，結果以后不愿意更加傷害人家；我說不愿意，也不合適。停頓了一會說：“爹，我覺得海霞不錯，但還想再處一段時間再定。”

劉存福有些發怒，說：“你今年30歲，從25歲算起，你已經想了5年，等你想好了，我說不定到了那頭。你說，王海霞哪里配不上你？”

劉拴寶停頓了一會兒，說“我是大學畢業，娶個二婚的，怕我的同學笑話。”

劉存福想了一會兒，說：“拴寶，二婚和二婚不一樣，有的二婚是夫妻雙方不和離婚，一般情況是男女雙方都有毛病，這種情況需要小心。還有的二婚是因為對方車禍、事故、救災救火等情況去世了，古話說“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人家本身可憐，再去小看人家就沒有道理。”

劉拴寶說：“爹，我覺得也是。”

劉存福說：“既然你覺得王海霞人不錯，就給她家說說情況，早點辦了。”

劉拴寶聽了又陷入了沉默，心里想，老爹、老爹！你咋就這么急呢？她給你當兒媳婦，那是短期的；她是給我當媳婦，那是過一輩子，我總得仔細考慮考慮吧！”

劉存福等了一會兒，問道：“你還有什么顧慮的，你就說說。”

劉拴寶說：“我愿意娶她，可是她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不是親生的，覺得別扭，我當的是后爹，不好處理關系。”

劉存福聽了，覺得劉拴寶說的是一個問題，也不好說什么，開始陷入了沉默。

過來好半天，聽見門響，劉拴寶騰得站起來，看見王海霞推門進來，端了水杯進來倒水，臉上流著淚痕，倒水走了，父子倆都沒有說什么。

劉拴寶心里想，王海霞呀，王海霞！你又不是曹操，說你你就到，是不是在偷聽？

又過了一會兒，劉存福說：“哎！這世上經常都發生車禍、礦難、水災、火災、地震等災難，一些孩子失去父母，你說這些孩子怎么辦？他們也是國家的后代。假設中國和外國打仗了，一些戰士犧牲了，他們的孩子怎么辦？都像你這樣不管，那社會怎么運轉？”

拴寶知道老爸不滿意，但這件事情實在不是一下子能說清，就說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小寶挺可愛的，我也喜歡，你先不要著急，咱家同意，人家也得同意才行，我去了試探一下她娘的意思。”

劉存福說：“拴寶，你是大學生，不能光想你自己，你撫養一個孤兒也應該！孩子是娘的心頭肉，你要娶海霞，你就得對孩子好；你覺得別扭，你就不要娶。我快七十了，心有余力不足，如果再年輕一點，我都愿意撫養一個小孩，那是人的樂趣。你說人每天受苦受累，不就是為了孩子？沒有孩子，兩個光棍和一個光棍，有什么區別！我管不了你，你自己再想想，睡覺吧！”

劉拴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老爸是著急讓自己娶王海霞，可是自己心底里愛的其實還是白玉，而白玉不可能嫁給自己，哎！人活著好難，左右翻身，很晚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