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宮內，馬鈺在梁長老誠懇說辭之下，終究還是下定決心，派人會會那李莫愁。

馬鈺靜坐蒲團，思忖片刻道：“我意欲讓劉師弟與孫師妹替我全真走上一遭，梁長老以為如何？”

他說的這二人，便是全真七子中居于末位的劉處玄與孫不二。

嗯，同時武功也是比較菜的兩個。

馬鈺念在李莫愁出于古墓門下，最終還是不愿下辣手除魔。

所以，他沒有派出武功最強的丘處機和王處一二人，只想著以勸導為主。

梁長老不知他心里想法，聞言大喜過望，笑著恭維道：“有兩位武功卓絕的真人出手，那李莫愁定然不是對手！我北地武林有諸位全真道長坐鎮，真是正道之福！”

馬鈺微微搖頭，不再多說。

這馬屁拍的太明顯。

他做了這么多年掌教，精神閾值提高，對這種已經完全沒感覺了。

梁長老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請求全真教出手。

如今得償所愿，他便不再多留，客套一二后便出言請辭。

他想要追捕李莫愁的目的其實也不單純，至少并不是如嘴上所說的那么大義凜然。

正如之前所說，如今丐幫中黃蓉有意退位。

所以梁長老此番之所以要大費周章的主持除魔行動，就是為了擒下李莫愁，為自己揚名天下之后，增加自己繼任丐幫幫主的可能。

梁有財的這些小算計，馬鈺簡直洞若觀火。

但馬鈺雖然看得明白，卻懶得理會，畢竟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

待到梁長老告辭走后。

過了片刻，丘處機又走進重陽宮內，看著馬鈺打坐的背影輕聲道：“師兄。”

“他如何說？”

丘處機便又把剛才自己和許清的對話重復了一遍，隨后問道：“師兄可是有意借清華之身，遷往南朝？”

馬鈺微笑：“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將自己之前的想法簡單說了說，又嘆息道：“蒙古人勢大，我全真弟子投身抗元大業，我自不會攔著。但身為掌教，卻不得不為道統傳承綢繆一二。”

“清華若是真得了慕容氏的傳承，便算得上南派武林人士，至少能給我全真南下提供一個借口。”

太湖是江南腹地。

那里人口稠密，經濟富庶，著實是個傳教的好地方。

沒看和尚們都搶著在那里建寺廟嗎？

當然，馬鈺不知道。

人家慕容氏這個看似正兒八經的老江南旗，其實祖上也是鮮卑人......

嚴格說起來，比他們全真教的血統還歪......

丘處機聞言，兩條眉毛都糾結地皺到了一起，試探道：“那郝大通師弟所說的......”

郝大通是七子之中，主張化整為零的一派。

他建議將全真教拆散，各覓名山，開枝散葉。

一來這樣方便眾人傳道，不至于被人給一鍋端了。

二來還有個更隱晦的意思，那就是不看好南宋朝廷能夠長久，還不如留在北地得過且過呢。

馬鈺搖頭：“若他想走，我不會強留，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華山也是一方好去處。只不過，我不愿令我教三代而亡。”

丘處機已經明白師兄心意，長嘆道：“漢家衰微，胡虜雄強，世道艱難，奈何奈何。”

馬鈺不語。

他從‘漢家’二字里，便聽出了師弟的想法。

丘處機用‘漢家’而不以‘宋人’自居，顯然也是對南宋朝廷毫無好感。

實際上，這在整個北地都屬于常態。

如今人均壽命不長，靖康之變已過百年，山河四省早已換了好幾代人。

宋朝的名號已經被北人所淡忘，大家唯一還記著的，大多是徽欽二帝在草原上坦胸牧羊的光輝事跡.....

如丘處機這樣，對南宋心中無感甚至有些厭惡的，屬于正常。

反而郭靖這樣蒙古出身長大，最終卻為大宋搏命的才是異類。

馬鈺嘆息一聲，心中默誦了一句無量天尊。

全真七子都是山東寧海人，大家伙從出生開始，就基本沒見過宋朝的官！

但他之所以還是做出南下投宋這個決定，是因為王重陽生前對異族毫無好感。

馬鈺身為大弟子，最得重陽真人生前偏愛。

所以，他絕不容忍自己領導下的全真教，有朝一日屈身侍奉蒙古人！

長久沉默過后，馬鈺看著面前的三清道尊又說道：“我看清華他有離去之意，三日之后，丘師弟你就把那件軟甲給他。”

丘處機默然片刻，最終說了聲‘是’，緩緩退出重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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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代清字輩比武結束后，輪到三代志字輩的弟子登臺較藝。

只是，有了許清以一敵七、大破天罡北斗陣的珠玉在前。

后續眾人的比試看起來，便難免黯然失色。

趙志敬在三百招過后，險勝一招甄志丙，摘得他心心念念的比武魁首。

但他臉上殊無喜色。

無他，風頭全被許清一人蓋住了！

想到還臥床不起的弟子鹿清篤，又念起當年主動收徒被拒的囧事，趙志敬心中怒火大盛。

但眼下實在不是出手教訓晚輩的時候，他便只好收劍而立，極力壓制著心里的情緒。

同時臉上做出一副溫和謙遜的笑容，和氣招呼著周圍前來祝賀的江湖豪杰。

甄志丙雖然當了老二，但也不見沮喪。

他對自己的落敗早就有所預料，這會兒輸了不僅不氣，反而和趙志敬笑道：“趙師兄，要不你也試試天罡北斗陣？”

周圍的武林同道聞言，紛紛向趙志敬看來，似乎期待他趕緊答應下來。

趙志敬聞言，差點破大防。

要是甄志丙李志常等三代弟子組起劍陣，他能撐三十招都算運氣好！

但正所謂輸人不輸陣，他雖然心里懦了，但仍然嘴硬道：“甄師弟，我可不敢擅自違背祖師爺爺的教訓。”

這話就是在暗諷，甄志丙徒弟王清治剛才被許清打倒后，又加入劍陣以多欺少的表現。

同時也暗戳戳地扣了許清一個‘違背祖訓’的帽子。

甄志丙討了個沒趣，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另一邊，許清嘴上嗯啊應付著師兄們的祝賀，實則將心神聚焦在自己識海中的那枚青符上。

自剛才許清比武奪魁之后，識海中的神秘青符就散發出一陣陣的溫潤顏色，似乎是收集到了不少能量。

這讓他不禁產生了些許聯想。

難道，收集能量的方式就是自己人前顯圣，或者說裝逼？

只是能量收集之后又能做什么？

但不管怎么說，這方式可是有夠接地氣的。

許清心想：果然啊，這武道的精髓就是裝逼和偷襲，什么武林高手，都離不開這兩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