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韓隊撕開包裝袋，把糖放嘴里。

“張萬科名下有一些財產，他在西大街錦繡莊園東5號買了一套別墅，里邊還藏了現金，都是前幾個月連環詐尸案的非法所得，大概有七八百萬的樣子，還在清點。”

“但是我們查監控發現，凌毅在昨晚七八點的時候，去過錦繡莊園的別墅，拿走了一些錢。”

“在我們行動之前？”韓隊眉頭微微挑起。

“是的，他把這些錢分給了一些市民，據警局和相關市民反映，這涉及凌毅之前留下的案子，是一個月前的飛車搶奪案，不知道韓隊有沒有印象。”

韓隊怔了一下，感覺頗有意思，“他用張萬科留下的錢，給他之前的案子做了賠償？”

“是的，目前來看就是這樣，一共挪用了一百多萬，不是個小數目。”

四號對此做了詳細的調查，證據非常齊全。

“我知道了，他跟孫雅一起出外勤去了，等他回來我會問問。”韓隊說。

四號走后，韓隊坐著吃了幾顆奶糖，然后起身，來到另一間辦公室。

“老羅，你出來一下。”

四隊隊長摸了摸地中海，與韓隊一起來到樓頂天臺，笑哈哈道，“局長說了，你這個案子可不小，等他在總部出完差，肯定給你提提名，你到時候要是調任到了總部，可別忘了我。”

“這功勞又不是我的，給我提什么名。”韓隊搖頭。

“那你下次別接電話啊，有好事不通知我。”老羅指著韓隊，“得了便宜還賣乖。”

現在異能局誰還不曉得，韓東松這貨白撿了個大功勞，幾個月沒進展的案子，一夜之間就這么解決了。

害的他氣了一晚上，他媽的，我老羅怎么就碰不得這種好事，一定是辦公室養的四葉草沒擺對位置，影響了氣運。

“說點正事。”

韓東松道，“凌毅這個人的資料有點問題。”

他把四號的調查結果講了一遍。

老羅聽罷，也微皺眉頭，“看來動機不純啊。我就說感覺哪里不對勁。”

“不過這也解釋的通。”

韓東松點著一根煙，“昨天他特意把主要功勞讓給了孫雅，我就覺得有問題，他自己就能做的事情，為什么要把功勞讓給一個不相識的人。”

“我當時在想，他是不是想以此示好，作為加入咱們異能局的投名狀，但這根本說不通，無論他這個功勞，還是他拿到的權柄，都有資格讓他進來，完全不必要這樣。”

“后來我又在想，這莫不是那邊派來給孫雅鍍金的？不過這也不太可能，以孫雅她父親的身份，完全可以把她安排到總部，下放過來都是多此一舉。”

“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作為交換，拿走那一部分現金擺平他的麻煩？”老羅接話。

韓隊點頭。

“這是挪用公款，不行的。”老羅說，“即便是解決這種個人私事也不行。”

“我知道。”

韓東松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組織對于加入者的個人資質要求其實并不高，但對道德素養要求很嚴格——

一個私心重，做事不干凈，懷揣強烈個人意圖的人，是組織嚴格杜絕的。

加入異能局倒不需要品德高尚，無私奉獻，那也不現實，世界上沒有這種圣人，但至少要做到公私分明，在誘惑面前能保持自律，不侵吞公眾財產。

凌毅顯然違反了這一條，哪怕是他不解決賠償問題，都沒有私自挪用臟款的性質嚴重，這不是錢多少的問題，是紀律問題。

“你覺得這個要怎么處理？”

“我覺得怎么樣沒有用，總部查出來，一定會出問題。”老羅道。

“可是我直覺來看，這個人可以用。”這是韓東松的難處，現在異能局太缺人手了，組織如果審查不通過，太可惜。

“不要直覺，如果加入異能局只看實力，那俱樂部，還有外邊的閑散異能者能排到大門口等著進來。”

老羅嘆了一口氣，“關鍵是，有實力的人總喜歡挑戰秩序，有幾個異能者甘心給普通人做事呢？”

忽然，韓東松的手機叮咚響了一下。

他打開消息看了看，“回來了。”

“先好好談談吧。”老羅拍了拍韓東松的肩膀。

……

凌毅與孫雅回到辦公室。

“做完去哪外勤了？怎么到中午才回來。”韓東松淡笑著迎了上去。

“去了一趟境外，一個叫koto村的地方，聽說那里最近出現了一位先知。”孫雅回答，“我在申請里應該說過的吧。”

“哦，那么遠啊，事情太多忘了。”

韓隊看了看墻上的掛鐘，“中午了，還沒吃飯的吧，一起去吃？”

異能局的餐廳比較豐盛，韓隊又特意點了幾個小菜，擺了一桌子。

“韓隊今天怎么這么大方。”孫雅面色詫異。

“哈哈，還不是多靠凌毅老弟，告破了這么大個案子，我這個隊長也跟著沾光。”

韓隊暢快地把外套脫下，搭在椅背上，“對了，去那個什么村，有什么收獲嗎？有沒有看到先知？”

“沒有，聽說先知早就死了，我們是跟劉少龍去的，去了個寂寞。”孫雅搖頭。

“要是能見到，那才是見鬼了。”韓隊吃了口菜，又扒了一口米飯，“總部都見不到活的，要是給你找到了，咱們松湖異能局得集體去總部，我讓那邊的頭兒給你轉桌夾菜。”

“韓隊你也不用對咱們這么沒信心吧，另外我不吃香菜，那天你記得別跟我夾。”

“一定一定。”

韓隊笑著看向凌毅，“凌毅老弟，怎么不吃菜？”

他推了一份紅燒獅子頭過去，“這是最近食堂剛上的新品。”

“謝謝。”

凌毅嘗了一塊，口感彈脆，味道很有層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凌毅感覺對這些東西完全失去了欲望。

就像對死亡與復生一樣。

也許是無數次的循環讓他麻木了，他總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勁，他以為離開循環會緩過來一些，但現在看來，還是這樣。

他甚至對解決這個問題本身都提不起興趣。

韓東松注視著凌毅，他大概猜到了凌毅在想什么，閑話說了半天，現在也該到談正事的時候。

他其實一直在觀察凌毅，很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不一樣的神采，也方便他后續的判斷。

但可惜的是，這個人平靜的像是剛睡醒，看不出任何情緒。

“凌毅啊。”

韓東松停頓片刻，“下午有一場慶功會，你可以提前準備一下。”

“我不參加，謝謝。”

“這可不能不參加啊。”韓東松沒想到凌毅這么干脆地拒絕，“是關于詐尸案的，到時候需要你分享一下破案過程，讓大家都學習學習嘛，另外這也是個機會，你剛來不熟悉，互相認識認識。”

凌毅放下筷子。

認識是沒有必要的，他早就認識了。

但這慶功會讓他不得不考慮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查案他可以在跳過，在循環中去做，探查情報也可以跳過，在循環中去摸索，甚至調整自己的狀態，整理思緒，他也可以在循環中進行，卡在循環中他就是這么做的。

但有幾件事他是無法跳過的——

比如吃飯睡覺，比如這個慶功宴。

前者是肉體上的需要，后者是人類社會不可缺少的社交形式，雖然他已經認識了異能局大部分人，但是那些人并不認識他。

按照時間線，他是昨天晚上才與異能局見面，并且加入的。

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