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龍注意到，凌毅的眼中出現(xiàn)些許異樣。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他問。

凌毅頓默片刻，目光停留在發(fā)帖者的ID上，“能找到這個人嗎？”

“不能，他的所有賬號都注銷了。”

“我找過這些平臺開發(fā)者，從數(shù)據(jù)庫中調取到了一些信息，但這些信息沒什么用，平臺對用戶信息的審核太寬松了。”

“或者說，這個發(fā)帖者就是看在這些平臺過于寬松，才選擇在這里發(fā)布，他有隱藏自己的意圖。”

劉少龍當然也想尋找這個人，而且遠不止他一個人找，方法千奇百怪，查IP地址，終端機型，發(fā)布規(guī)律，甚至懸賞令都貼出來了，也沒有任何線索。

只能說，能將一個先知內幕連根拔起的人，必然有更強大的自我隱匿手段。

“那確實不用找了。”

凌毅捧著一次性紙杯，嘩啦拉開窗簾，夜晚的江景與霓虹擠滿落地窗，江邊有行人在散步拍照，奪目的光彩下，還有眾多縱橫交錯的幽深街道，那些光照不進去的地方，仔細看去，同樣有行人在走動。

老管事關掉投影儀。

“好精彩。”凌毅慨嘆。

“什么？”劉少龍問。

“一場沒有聲音的較量。”

劉少龍沉思片刻，“你是想說...曝光者也是先知？”

“這還用問嗎？”

答案已經很清楚了，這個“曝光者”就差在他的帖子中，寫明自己也是一個先知了。

巨量的案件，細致入微的分析，精準且具有殺傷力的建議...這些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調查出來的東西。

當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也許有人天賦異稟，擅長判案，但最后看到的那一貼，讓凌毅斷定“曝光者”絕對也是一個先知。

村內的診所、街頭拉香蕉的摩托，機場的警員...這些是二周目才能發(fā)現(xiàn)的東西，因為一周目的看到真相的人都死了，連他都不例外。

如此一來，所有疑點都能解釋通了，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兇殺案——

一個先知大量作案，被另一個先知曝光并干掉。

樸實無華，簡單直接。

唯一的區(qū)別是，其中涉及了多周目的時間線，發(fā)生在更高維度的事件，在低維度觀察注定無比抽象。

“我之前也這么想過，但我覺得，這樣就小看了總部的洞察力。”劉少龍并不認同這個猜測。

他還是堅持認為，這是同一個先知在自導自演。

“你覺得呢？”劉少龍問俱樂部主人。

他也難以斷定這種問題，專業(yè)的事情還是讓專業(yè)的人來判斷。

“啊？”

光頭擼了擼明晃晃的鹵蛋頭，認真思考一會，“我覺得，總部曝光這個事情，確實挺較量的。”

“算了，時間不早，你們要不先吃飯去吧。”劉少龍說，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挺專業(yè)的。

“哎，行。”

旁邊的老牛，柱子一聽見吃飯，都打起精神，“那我們先去吃飯，咱們等會出發(fā)？”

……

“該看的你也看完了，現(xiàn)在想怎樣？需要跟我一起去嗎？”劉少龍問。

凌毅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去了會死的，那是一個局。”

這個劉少龍本身能力不錯，活著比死了有用。

“先知已經死了，活人還能怕死人不成？”劉少龍道，“如果你擔心，就不要去了，另外沒事也別隨便來我父親病房，這里不是串門的地方。”

“劉總說的在理。”

光頭總算聽懂一句，笑道：“管他什么先知后知，咱俱樂部這么多人，連個村子都不敢進，說出去讓人笑話。”

“嗯，那祝你們好運。”凌毅道。

他改了想法，嘲笑一個不能預知未來的人，做注定要失敗的事情是不講道理的，他也不可能勸得動。

不如尊重他人命運。

頭被砍就老實了。

“我也可以去，不過我不會聽你安排。”凌毅說。

“那你去干什么？”劉少龍問。

凌毅想了想，他該了解的都了解了，按說這個砍頭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這里出現(xiàn)了兩個先知，一個死了一個跑了，都找不到。

哪怕選擇重開，他的存檔點也遠遠晚于事發(fā)時間，于事無補，更不可能借機找到他們的下落。

他完全可以跳過這一段，不在這上邊浪費時間。

但是，來都來了，總得帶點東西回來。

他忽然想起白色別墅中，那一顆顆人頭以及無人收取的權柄。

“我去撿幾條魚。”

……

“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嗎？”劉少龍問。

“都查清楚了，他的身份沒問題，確實是異能管理局的員工，不過是剛剛才入職的。”

老管事停頓一下，“我剛下給韓東松打了電話，他證實了此事，不過他的入職似乎與晚上發(fā)生的西湖爆炸案有關...先前抓捕連環(huán)詐尸案兇手，他可能是一個重要參與者，其他的我還沒了解透徹，不知道他在異能管理局是什么的地位。”

他打開一份個人簡介，其中頭像還是空的，說明凌毅剛剛進入異能局，雖然職位顯示是普通職員，但并不能如此輕易下判斷。

“這個人不簡單，多關注一下。”劉少龍注視著門口。

“好的。”老管事當然看出來了，凌毅走后，劉總已經坐著靜靜喝了兩杯茶了。

“你覺得哪些地方值得關注呢？”老管事又問。

“我說不清，全方位關注吧，別讓他察覺到就好。”

劉少龍皺眉思索，“我總覺得他話里有話，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但再仔細去想，又毫無根據(jù)，像是我多疑了。”

“還有他的洞察力很不一般，‘先知’那邊的問題我想了這么多天，他一眼就看個透徹，甚至能準確找出我看法存在的問題...”

異能管理局的專業(yè)素質這么強大了嗎？

老管家也在沉思，“如果他進入異能管理局這件事，與西湖爆炸事件真的有關，這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我聽說連環(huán)詐尸案兇手已死，那個權柄說不定...”

異能管理局入職考核流程很長，而凌毅的入職急的連頭像都沒來得及上傳，足夠說明他的特殊。

“不要亂加猜測。”劉少龍說。

“是。”老管事馬上住口，揣測一個異能者的權柄規(guī)律，是極不禮貌的事情。

叮咚。

桌上的手機突然亮起，一條消息發(fā)來。

凌毅在走之前，加了劉少龍的微聯(lián)。

“他說，我們出發(fā)之前，帶上弓弩，熱武器在權柄規(guī)則影響下容易失效。”劉少龍低頭看了一眼屏幕。

“還有這種說法嗎？”老管事微愣。

“我們帶的什么武器？”

“微型沖鋒槍，步槍，手榴彈，手槍。”老管事詢問劉少龍，“要帶冷兵器嗎？”

“按他說的來，再帶幾架弓弩。”

“好的，我現(xiàn)在安排。”

安排完這邊事情，劉少龍站起身，看著窗外。

“看來松湖市異能管理局來高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