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碾過水坑濺起三尺泥點子，江沫沫扒著車窗朝外探頭，衛衣帽子上鵝毛亂飛。

“紀總您這自動駕駛系統不行啊，后頭舉著單反的站姐跑得比掃地機器人還快！”

紀夜安單手把她的腦袋按回座位，指尖殘留著糖葫蘆的黏膩。

“江老師，你上周在我公司新品手表上畫豬頭的事，市場部提議計入研發成本。”

“這叫壓力測試！”

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個會發光的智能手環，啪嗒扣在他腕骨上。

“您看這心率都飚到120了，說明紀氏科技需要多聘請我這種靈魂畫手當產品體驗官......哎哎前面左轉！”

輪胎發出刺耳摩擦聲，車子甩尾鉆進胡同里的火鍋店后廚。

江沫沫頂著香菜葉子從后備箱鉆出來，順手把鵝崽子塞進送餐機器人。

“寶貝乖，跟著這位鐵皮叔叔去找電磁爐玩兒。”

油汪汪的走廊里，紀夜安的鱷魚皮鞋精準避開滾落的魚丸。

江沫沫突然拽住他領帶往冰柜后面躲，發梢掃過他新換的防藍光鏡片。

“噓——”

“那邊戴漁夫帽的是八卦周刊老王，他去年偷拍頂流約會摔進過我家腌菜缸！”

男人喉結動了動，呼吸間都是她頭發上的山茶花香味。

沾著火鍋底料味的玻璃窗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江沫沫正踮腳往他西裝內袋塞暖寶寶，指尖無意劃過胸肌輪廓。

“紀總您這白大褂不錯啊。”

她突然扯了扯他實驗服似的純白外套，這是科技公司新品發布會的周邊。

“比上次那件貂皮大衣適合藏零食......”

說著從袖口摸出根辣條，包裝袋上印著“贈品”倆字。

后廚傳來腳步聲，紀夜安攬著她閃進儲物間。

黑暗中江沫沫的智能手環突然開始報時。

“京都時間下午三點，您預約的南極科考紀錄片放映還有五分鐘。”

“關掉！”

兩人同時去捂發光的屏幕，紀夜安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

成串的干辣椒從頭頂掉落，江沫沫突然笑出聲。

“您覺不覺得我們像在拍《史密斯夫婦之科技版》？”

男人摸到墻上的開關，冷光瞬間照亮滿屋子的火鍋底料。

江沫沫正蹲在貨架上組裝無人機，螺旋槳上粘著半片白菜葉。

“借您家新研發的物流無人機用用，給追兵送點麻辣大禮包。”

五分鐘后，老王舉著相機拍下空中漂浮的火鍋外賣盒。

掀開蓋子的瞬間，辣油精準噴濺在鏡頭上。

江沫沫趴在通風口憋笑，發卡上的LED燈隨著笑聲瘋狂閃爍。

“江老師。”

紀夜安突然拎起她衛衣上的浣熊尾巴。

“你在我司官網預約的南極十日游，行政部問需要準備幾箱辣條當科考物資。”

“哎？那個真能兌獎？”

她轉身時撞翻黃豆醬罐子，手忙腳亂用他的白大褂接住。

“我就隨便填了個問卷......您看這潑墨藝術風的工裝，配企鵝玩偶服多合適！”

油漬在白衣料洇成企鵝形狀，紀夜安摘了沾著麻醬的眼鏡。

“研發中心有臺3D食物打印機，江老師要不要試試把火鍋底料做成企鵝餅干？”

“要要要！”

江沫沫蹦起來時頭撞到吊燈，塑料珠子嘩啦啦落進他衣領。

“等會咱們用辣油在實驗室玻璃墻畫結婚證，氣死門口那幫嗑假糖的！”

走廊傳來店員的驚呼，兩人順著運菜電梯溜進地下室。

江沫沫的帆布鞋卡在電梯縫里，紀夜安蹲下身幫她拔鞋時，后頸突然貼上冰涼的東西。

“當當！最新款頸枕！”

她變魔術似的掏出個充氣白鵝脖套。

“我往里面塞了發熱芯片，以后您開股東大會打瞌睡也不會落枕啦！”

電梯門開時，紀夜安頂著晃悠悠的白鵝脖套，手里還被塞了杯珍珠奶茶。

江沫沫正用吸管往他平板電腦上畫丘比特，wacom筆尖戳到并購方案里的南極地圖。

“您看這個冰蓋，像不像被啃了口的大福團子？”

電梯“叮”地停在地下二層，江沫沫扒著門縫先探出個扎滿熒光發卡的腦袋。

潮濕的霉味混著花椒香撲面而來，她鼻子一抽差點打出個麻辣味的噴嚏。

“紀總您家白鵝脖套能防生化武器不？”

她轉身時發梢勾住男人西裝扣子，整個人踉蹌著栽進他懷里。

智能手環突然開始播報：“心跳加速，建議進行人工呼吸—”

紀夜安單手撐住堆滿腐乳壇子的貨架，另一只手摸到開關。

慘白燈光下，江沫沫的耳釘在墻面上折射出十二個晃動的光斑，像群偷吃辣椒醬的螢火蟲。

“這手環該返廠重修了。”

她手忙腳亂扯掉充電線，從帆布袋掏出個會發光的橡皮鴨子塞進他口袋。

“賠您的，心率過速時候捏兩下——哎呦！”

角落里突然躥出只灰老鼠，江沫沫原地蹦起半米高，帆布鞋精準踩進盛滿醪糟的塑料桶。

紀夜安伸手撈人時，她沾著米酒的指尖”地按在他領口，雪白襯衫頓時暈開朵粉糯糯的桃花印。

“這、這是驅鼠符！”

她頂著頭頂晃悠悠的LED貓耳發箍，強裝鎮定地抹了把濺到下巴的醪糟。

“當年我姥姥說......”

話音未落，老鼠叼著半截辣條從她鞋面竄過。

江沫沫尖叫著跳上貨架，打翻的辣椒面在空氣里炸開團紅色煙霧。

紀夜安被嗆得后退半步，鏡片上突然多了副用熒光棒彎成的貓耳眼鏡架。

“別動！”

貨架上的女孩不知從哪摸出把滋水槍，混著醪糟的辣椒水在墻面噴出個歪扭警示牌。

“前方江沫沫領地，老鼠與狗仔不得入內！”

紀夜安抬手擦掉鼻尖沾的辣椒末，突然發現她衛衣下擺破了個洞，露出截綴著碎鉆的腰鏈。

江沫沫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猛地扯過旁邊掛著的臘腸當腰帶。

“看什么看！這可是高定——嗷燙燙燙！”

半截臘腸啪嗒掉進紀夜安掌心，還冒著熱氣。

男人慢條斯理撕開腸衣，就著倉庫昏暗的光線打量她通紅耳尖。

“江老師連老鼠洞都能改造成秀場。”

“那可不！”

江沫沫順著貨架滑下來，發卡上的藍光在墻面投出晃動的海浪。

“等會咱們用火鍋底料在墻上畫幅《最后的晚餐》，讓老王他們哭著懺悔跟拍行為......”

她突然噤聲。

潮濕墻角傳來細微響動，紀夜安腕表夜光指針掃過處，成串螢火蟲從破窗戶涌進來。

江沫沫的瞳孔被映得晶亮，沾著辣椒面的睫毛忽閃兩下，整個人突然安靜得像櫥窗里的陶瓷娃娃。

“我小時候......”